太子殿下递上金丝投名刺,携穷酸儒生和周若水入场,这样的行为显然不合一人一贴的规矩。
守门的和尚是有眼力劲儿的,能带金丝投名刺的无疑是人中龙凤,达官贵人,规矩是死的,但他们可不想惹怒了这位白衣公子变得和规矩一样是死的。
穷酸儒士跟在太子殿下屁股后边,踏过门槛一路大摇大摆进入大罗金殿,无人敢阻挡,想想有些匪夷所思,但又好像理所当然。
太子殿下貌似看透他的心思,头也不转,打趣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在创建的时候,就给打破规矩的人留下了可观的价值,你别以为本殿下是什么好货色,那些人欺负你,我欺负他们,他们不敢打破寺庙的规矩,但是我敢,显然我比他们更坏,也能获得更多的价值。”
穷酸儒生听到太子殿下这个极不要脸的说法,哑然失笑。
一路上受尽无数委屈的周大圣女深以为然,这位太子殿下从不以好人自居。
云隐寺大罗金殿内人声鼎沸,除去会稽四大家族为首的百余名士,还有不少拥护仙道的所谓名流不下百人,庭中拾人牙慧者三百余人,大殿到庭院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太子殿下遁入人海如入无人之境,以手中剑鞘开道,所过之处皆无人胆敢阻拦。
有资格进入大罗金殿的儒士都不简单,但也不是谁有资格手持金丝投名刺,就连四大家族本家也只是用银丝投名刺,可见来人地位之高,名声之大,绝非寻常人等可比。
“这位兄台,借过一下。”
仙凡论道此时正值酣战关头,太子殿下却姗姗来迟。
一些听得入迷的名流才子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推开,气得回头就要训斥那人,却被冰冷剑鞘拍在脸上,瞬间哑然熄火,乖乖让开道路。
穷酸儒生也不客气,气宇轩昂跟在秦天生背后,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太子殿下瞧上一处席位,把天问剑往中间一拨,两位在会稽郡颇有名气的老儒士识趣让开位置。
三人嚣张入座,引得不少读书人侧目,心中估计都在揣测,这为首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本想只能站着或席地而坐的穷酸儒士坐上了小板凳,飘飘然有些忘乎所以,而后自觉有些失态,深吸一口气,心中依旧百感交集。
太子殿下所坐之处不足三尺,一位主张人道的中年儒士引经据典,慷慨陈词。
虽人过中年,发须依旧乌黑,面白如玉,可见年轻力壮之时是位风流倜傥的玉面书生。
书生字字珠玑赢得满堂喝彩,所论所述无不引经据典,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每次巧妙停顿都在重点,明显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清谈名士。
太子殿下对所谓的仙凡论道的空谈并不感冒,自然是没太多感触,反倒是一旁的穷酸儒生甚是激动似有高论。
奈何没有曲水流觞作美,亦没有高儒名士让贤,心中一腔慷慨陈词只能喃喃说与太子殿下。
“逍遥师祖斩仙门,诛人仙,断天路,断绝飞升大道八百余年,让利于民,民智觉醒不为仙门奴隶,此后人道大兴,仙道衰落死而不倒。”
太子殿下深以为然,打趣道:“说出这种言论,不怕天宗的狗腿子把你的舌头割了?”
穷酸儒士摇头笑道:“大概是会怕的,可我靠一张嘴吃饭,岂能因为怕就不说话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始皇帝陛下开创大秦盛世以来,大秦境内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民有书读,天资聪颖者可拜入仙门,这在仙道昌盛之时想都不敢想的,仙道与人道谁对谁错,其实百姓心里是最清楚的,民心向背自然是决定对与错。”
一番朴实言论,让太子殿下连连点头:“读书人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倒是没有多少个人像你一样,知道一斤米几文钱,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了。”
穷酸儒生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