垅安城城楼。
木断残桓,年代久远的城楼围栏,在地方官玩忽职守之下已经年久失修。
夕阳的余辉下,我拾级而上,头上的玉簪在阳光下发出奕奕光泽。紫色的曳地长裙在风中飞扬。那飘扬而起的寒梅犹如腾空出世,欲羽化而归。悬挂在腰侧的玲珑七彩玉在我行走间生风,摇曳出万丈光芒。
“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景行然在我身旁亦步亦趋。银色的衣袂翩飞,玉冠束发,发丝在风中舞动,缀染上缕缕不羁。而他那块向来便不离身的玲珑七彩玉此刻与我腰侧的那块交相辉映,仿佛在印证着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替自己鸣不平。”转过身,我不急不徐地说着,目光接触到他怀里正睁着好奇的双眼不怕生地往外头探看的景诺睿小祖宗,我犹豫道,“你确定你要跟我上去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刚刚一到城楼下,见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百姓,景行然便从云兰手上接手小祖宗,直接将云兰给打发在马车内静候,自己则不放心地抱着景诺睿跟随我不离。
“难不成爷要做缩头乌龟,让自个儿夫人和儿子抛头露面承受压力,自己则躲在角落里?”
居然还如此振振有词理所当然起来。早干吗去了?也没见他主动点。
我不认同地皱眉,却并未反驳,而是指指他怀里的小祖宗:“管好你儿子,别让他的小手小脚爬出来。”景诺睿小祖宗不安分的性子早已深入我心,刚刚还觉得他老实了,不一会儿便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出他父皇的怀抱了。
景行然显然也意识到了景诺睿小祖宗的不安分,大掌一拍,直接不客气地落在他那小小的屁股蛋上:“再动一下,信不信父皇将你丢下去?”
这个威胁,似乎很管用。小祖宗果真是安分下来了。委屈地缩回自己的手脚,小脸蛋上居然有种我见犹怜的泫然欲泣。
“瞧,不愧是爷的儿子,知分寸识大体懂进退。”景行然得意起来。走了几步,一张俊颜却黑沉了几分,“儿子也有爷的份,为什么你背着爷就将名字给他取好了?”
城楼下,原本便人声鼎沸,如今我们一行人到来,更是瞬间议论开了。底下有衙门的人层层拦着,更有何钦这个新上任的地方官在那边维持着秩序。不过很显然,效果不甚明显。有百姓已经迫不及待地对着高处的我直接质问。
“娘娘,您到底是不是君后娘娘?”
“你说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真是不知道应不应该怀疑曾经对我们有恩的你啊……”
“娘娘,若没有您,我家阿宝那点口粮早就没了,我也养不活他了,奴家给您磕头了!”
“女人啊,就这点出息!头发长见识短!磕什么磕?这人摆明着是个行骗的,真正的君后正在姑苏国当王子的新宠,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真的君后。”
“是啊,哪有君后会不待在宫里头乱跑的……更何况咱们君上大丧,君后更该去守灵了……”
“圣人有云,一女不侍二夫。君后高风亮节救民于水火,你们有些人的心思岂能那般龌龊,小生不敢苟同,不敢苟同啊……”
“张泉,别卖弄你的穷酸气了,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这儿不适合你。”
……
春寒料峭,衣袖鼓风,布料上的寒梅呼之欲出。
“娘娘,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两名衙役走向我,拱手禀告。当看到我身后正抱着景诺睿的景行然时,两人疑惑不已,显然并未认出他的身份。
“你们且到一旁把守,严禁任何人上来。”
“是!”两人得令,已经带刀走到一旁去护卫。
“这就是你所谓的替自己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