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烟火,无尽旖旎。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三殿下来游湖了”,附近大大小小的船只,便纷纷往那被六船围聚的扁舟靠拢。
游湖……
炫耀身份还差不多。
一叶扁舟,那般的大小,摇摇晃荡,勉勉强强够两人安坐,上头再安上一个桌案,一壶浊酒,几个小菜,顶多再侍立一个侍奉左右之人。狭小的空间,还真亏了三哥有如此雅兴。
我站起身,几步便掀起珠帘走到了船板上。
“都怀了身子的人了居然还这么毛毛躁躁。”身后,是景行然无奈的叹息,他如影随形,大步追上了我,长臂一捞,便极其自然地将我揽入了怀,胸膛紧紧地贴合在我的背部,陪着我站立在甲板之上。
周围画舫众多,我们这一艘,就好比是沧海中的一粟,并没有惹来人的注意。更何况景行然将我困在这船上,奉行的是低调的原则。
除了船舱内烛火通明,船上头,为了避人耳目,也只是挂着一盏晦暗的彩灯,这般的光亮,根本就不足以让人看清这边的动静。
而与此相反,三哥阴寸邪则被四周的辉煌簇拥在其中。虽说扁舟简陋,但他往那儿一坐,却是占据了无上的光华。
自己的妹妹被人囚禁了他不去追不去管,反倒有闲心来这儿显摆,这个三哥,还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回去之后,我定要让母后赶紧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让他好好收收心。还有他收集的那些个天方子画作,我也要将它们偷出来,统统付之一炬。让他知道,对自己的妹妹弃之不顾只知自己享乐是一件多么严重的错事。
月华倾泻,凉风拂过,发丝拂过面庞,有一丝微微的痒意。
我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景行然钳制得愈发紧窒了几分。
整个身子都被纳入他怀中,男性的气息将我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的呼吸沉稳,心跳有力,只不过望向三哥的方向,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紫儿若是想大声喊叫吸引他过来,爷觉得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景行然,永远都是让人不得不正视的一个存在。
身为男人,他有着旁人所不能想象到的心思缜密。即使是一个微小的表情微小的动作,他都能够从我身上琢磨出我内心的几分情绪。
也许,他此生唯一失算的一次便是我那时的孤注一掷吧。削铁如泥的匕首划过我自己的颈项,伴随着我的自我了断,我分明便听到了他如同困兽失去至爱伴侣般的嘶吼。
那,是我所知,他最狼狈也最疯癫的一次。
索性也不扭捏,我直接用手环上了他的腰:“这周围人声鼎沸烟火滔天的,本公主才没那么傻去做无用功。还是景岚帝好啊,怀抱舒服得紧……”还还没说完,我的右手却在他腰上用力一拧,伴随着刻意的力度,我直接便在那上头下了狠手,拼命地拧着。
而景行然,却仿佛根本就觉察不到疼痛。我的头顶上方传来他若有似无的闷笑,脑袋瞬间便是被他的一只大掌安抚性地轻拍:“明明都是快当娘的人了,这一言一行却这般幼稚。你那手往哪儿搁呢?以前也没见你对爷这般热情啊。”说得意味不明,很容易便令人往不该有的地方遐想。末了,景行然又觉得不够,拂开我额前的碎发,双目灼灼地望向我,“紫儿倒是说说,爷可不可以将这理解成是你对爷的撒娇呢?”
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滞住的声音。
手上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无力地垂落,不知该何去何从。
双眸,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他的视线,往一旁望去。
水波荡漾,夜色下,那些个闪耀着微弱光点的花灯在水中央载浮载沉。这般的死物呵,却不知究竟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