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儿这是跟谁发这么大脾气呢?”斜刺里一道男声,轻佻戏谑,风黎瑞风尘仆仆而来,身上的一袭广袖玄服,在门口投射的淡淡月色下,仪度不凡。见我将面纱摘了,他眼中有着不认可,却在对上床上衣衫凌乱的谭素心时,了然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会来这儿?”我给他留了书信告知他我在陈府,可他也不会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吧?竟然还能找到这种荒僻的地方。
他徐徐走近,挑了挑桌上残烛的灯芯:“大晚上的就没有知会陈府的人,直接和玄先生翻墙进来的。玄先生身上都是制你的宝贝,靠了只小飞虫领路寻了来。”
敢情是通过气息寻人吗?不过……
“你把我什么东西给那只小飞虫闻了?”伸出两只拳头做威胁,我的体己物品,他居然私藏不说,还给之小虫子去闻?
他笑笑,三两步上前,将我搂在怀里:“不就是这个吗?”
从腰际一掏,便是一个香囊。
恕我自惭形秽一下,当初的我究竟是想要绣一只野兔还是绣什么鸳鸯戏水的美景,还真的是记不清了。不过出现在眼前的一只嘎嘎乱扑腾翅膀的旱鸭子,却是极为刺眼的。
这该死的绣工,我再次被华丽丽打击了一次。
这香囊,其实我多多少少是有些印象的,但并不是太深。
风黎瑞说我亲自做了两个香囊。一块绣布,一分为二,“不渝”两字用我的血写就,代表着此生非君不嫁。
他手中执着“不”的香囊。
而我手中执着“渝”的香囊。
看来这该是我被关押在冷宫那会儿闲来无事的时候做的了……
那么丢人的一个香囊,也难为他还能当个宝贝似地总挂在腰间了。
我看着他重新挂了回去,不免嗔怪地调笑了一句:“做得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形影不离?”
“这就做爱屋及乌,懂?”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倒是将床上的谭素心给撇到了后头。
更甚至是……玄枫锦?
当视线触及门口那背光处一个风姿卓绝的身影时,我目瞪口呆。
门口处,静静地站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倜傥风流,望向我们这边的亲密,他的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这人,俨然便是玄枫锦。
我想要将面纱重新戴上,却已是来不及。
“瞧你,自以为此处偏僻,就没有一点警觉,现在想着戴面纱,是不是太晚了些?”多日未见,风黎瑞身上依旧是我喜爱的清爽味道,倚靠在他怀中,竟觉得万般心安。
他气归气,却也贴心地解释了一句:“你的脉象非比寻常,一诊就会露陷。所以我事先已经将此事告诉玄先生了。”
我使劲捶了他一记。他疯了是不是?竟然把我还活在人世的事情告诉玄枫锦!就不怕玄枫锦告诉景行然,朝廷派出追兵来堵我吗?上次假死没死成,这次我怀着他的孩子,爬墙罪名绝对成立,是想让我再死一次不成?
“娘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俩也算是多年交情了。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想当初在你出嫁的船銮上,要不是我……”似乎意识到什么,又赶忙改口,“夫人,左相也是为你好,急得没了法子。不过我看你生龙活虎,看来根本就没他说的高烧不治那么严重嘛。我这么急巴巴地赶了过来,还真是亏大了。府里头张灯结彩洞房花烛,可就等着我去圆房呢。”
景行然将江舒薇赐给了玄枫锦的事情,我从风黎瑞那儿也略有耳闻。不过都这么久了,玄枫锦对这件事一直在抵触,不想这次倒是还大张旗鼓地迎娶她进府了啊。
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玄枫锦一副懊恼样:“没办法,早在当初为她治疗心疾的时候便将她的身子看光了,总得负起责任来。”
我想,我言语无能了。
就为了一个责任,可以牺牲自己的所有,娶一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