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掩映的那一缕强光,无尽燎原。
血腥味刺鼻,林雪兮唯恐腹内孩子惹上血光之灾,在几个宫婢的劝说下对景行然告罪,走到了外头等候。那一束月华倾泻在她身上,带着一丝蛊惑。
如今这一局面,完全便是她一手促成。
若不是她到斟然殿告知江舒薇欲救常永,景行然便不会担心江舒薇在这污秽之地亏损了身子而赶来。可若不是他动摇了,我也不会想要探个究竟而与他一道。若不是我与他一道,也便不会想起那个印象中本该被惩戒的人不但没受到任何责罚,而且还活得风生水起。
这般的连环相扣,即使林雪兮完全是歪打正着,但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如今,她便站在外头,远离了污浊,感受着与此处的血腥决然不同的清新空气,在婢女们张罗而来的藤椅上小憩。那一袭薄纱撩人,露出两截藕臂,晚间纳凉,如此享受的等待,于她而言,是短暂而悠闲的。于我而言,却是如此漫长而折磨。
能够主宰这一场可笑的口舌之争的,只有那个身在高位的人。
此刻,景行然长身玉立,尊贵优雅。玉冠束的发丝明明在一个时辰前还拂过我的脖颈,带来无限痒意。如今,那墨色发尖却似扎人心的利刃,让我不敢直视。
这净身房的年公公原本还想着江贵妃亲自出面,君上又为了接贵妃专程而来,常永必定是能够免了这净身的刑罚。可没想到又牵扯出了姓常的玷辱贤妃娘娘一事。他在一旁和几个小太监一起装鹌鹑,生恐因知晓了秘辛而死无葬身之地。
“凡事皆讲求个证据,刚刚本宫是被绕进去了。雾修容口口声声说常侍卫对你不轨,可有证据?”见景行然无心插手此事,江舒薇也不再与我绕舌,直接让我拿出证据。
对于她唤我雾修容,我是无所谓的。景行然刚御口亲封,皇宫之大,消息必定还没有传远。可我身旁的云兰却不干了:“贵妃娘娘唤错了,我家娘娘如今已是贤妃。”
我失宠离宫,回来之后被更名雾悠重新入住后宫,修容的身份,换掉了原本的万丈光芒。而取而代之我的,是被册封为贵妃的姜洪义女江舒薇。其实对于这,云兰即使口上不说,心里头也是恨的。为我而恨,如今,为我而打抱不平。
其实,我也会恨。
有时候,我也会埋怨,凭什么我与她都是身子孱弱的命,她的心疾却闹得人尽皆知,她的温柔大度在宫中被所有人传颂。而我,没有人会觉得我身子过虚,没有人会觉得我宽容好相与。
我的宽容,我的好相与,只为我所在意的人。
而我的身子无论是好是坏,也只是我的事,我不会真的这般无聊,四处去宣扬。
听闻我已经被封妃的消息,江舒薇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诧异,反倒是一副早已了然一切的恍然。她的眸望向景行然,似是无声的质问,又似是无声的感慨。
“是本宫知晓得迟了,对不住。不过,还请贤妃拿出证据来,不要冤枉了本宫宫里的人才是。”江舒薇当即对我改了称呼,分明是瘦弱的身子,却是那般不容置喙。语气柔弱,不温不火,面上甚至还带着疲惫的笑意,让人忍不住怜惜。
景行然点头,优雅的颈项是一抹流畅的线条,无言地赞同着她的话。一双黑色的眼眸黝黑似古井,无波又无浪,深邃不可测。
“奴婢就是人证!”云兰站出来,小小的身子聚积了无限的勇气。让一个曾经差点被玷辱的人再次回忆那时的痛苦,太过于残忍。而我,显然做了一个残忍的刽子手。
她,却努力克服着心里的惧意,为我做着证。
这,便是所谓的心意相通。
这个词,我原以为会运用到我亲自选中的良人身上,不曾想,最最了解我的,还是自小伴着我的她。
“既然如此,那你就仔细说说当时的情景。”自始至终都对这一事件保持沉默的景行然突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