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潮湿晦暗,唯有一张简陋的方桌上那明灭不定的烛火,照亮了一室糜烂。
一块白色的破布早就落满了灰尘,脏污得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其后摆放了两张风一吹便吱吱哑哑的红木桌案,各类需要操刀的刑具倒是一应俱全。墙角的架子上甚至还摆放着长鞭、木棍、刀剑等玩意儿。显然是极具威慑作用。
此刻,何钦和常永两侍卫便被安置在那两张长条桌案上。
不过,前者早就被去势,昏迷的脸上满是细汗。下半身用一块白布盖着,满是血污。
而后者,却被捆绑着,口中塞着一块白布,见到来人,想要呼喊,却只是嗯嗯呜呜的话语。但不用听,都知晓必定是讨饶之语。
我唇角一丝笑,冷凝。
江舒薇,江贵妃,所谓的豁达宽容,还真是厚此薄彼呢。
就连救人,却也救得这般巧。小侍卫何钦刚刚阉割完毕,恰轮到常永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呵……
若这事落到我头上,我还不如去救那年纪小的。虽说小的也出言轻佻,但相比常永倒是收敛了许多。
“君上,不如现在便放了他罢。打他几个板子算是惩戒了,长了这个教训,让他日后不敢再犯。”江舒薇袅袅婀娜,身姿娉婷,瘦弱的身子终究还是不适应这里的污秽。闻到那血腥浓重,她一下子就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而她的身后,除了她的贴身婢子连珠,竟还跟了一人。
那人低垂着脑袋,一张脸若隐若现,可从他佩剑这一点来看,他该是江舒薇宫里头的侍卫了。景行然对她当真是不错,其她妃子从来没有这般的殊荣,唯独她配备了贴身侍卫。
只是这侍卫,还真是颇有几分眼熟。刚刚他陪着江舒薇站在暗处,我没细看。这会儿烛火的光影中,他那特意垂下的脸,让我有些微微怔然。
臂上蓦地一痛,竟是云兰的指尖掐入我的手臂。她整个人面色发白,那种紧张与害怕,分明便是畏惧到了极点的反应。
我不免好奇,那双清丽的眸甚至还有血色,绝望到无以复加的哀痛弥漫,让我不觉跟着一痛。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她所望的方向,竟是江舒薇身后的那名侍卫。
这侍卫,究竟是……
脑中刹那的停顿,有什么,缠绕其间,隐隐地呼之欲出。
“其实那日被关押天牢的当会儿,臣妾身子险些被人碰去。若君上怜惜,请帮臣妾好生训斥那个侍卫。”
“谁?”
“你斟然殿的侍卫,姓常。”
“娘娘对奴婢一番交代后,奴婢便躲在了浣衣局与奴婢交好的紫鸳那儿。可那常侍卫神通广大,将奴婢寻了出来,夜里头更要对奴婢……幸好葛民经过,才让奴婢捡回了一个破败的身子。”
“如今常侍卫任职何处?”
“常侍卫现今是江贵妃宫里的侍卫统领,专门负责无双殿守卫。”
怎就忘记了呢?
景行然将欺凌他女人的侍卫分配到他另一个女人的寝宫了。
他根本对于我被人糟蹋与否,可有可无……
“他就是那个欺负你的常侍卫?”压低声音,我问着分明是搀扶着我却是手抖得厉害的云兰。
那云锦的宫装贴合在身上,她的身段早已凸显出一个女子该有的诱惑。就是这样的身子,差点便被人强占了去。而景行然,该是对于我为了云兰而诬蔑这名常侍卫的话重新调查过了,证实我所说的是谎言了,才对他委以重任吗?
云兰的声音明显便是发着颤,死死地睁大着双眼,却又惊恐地不愿意闭上。
那种濒临失去女子贞操的惧意,虽说当时她三言两语便一笔带过,但其中的那份痛,与午夜梦回无尽的折磨,该是无法消弭的。
时间是良药,可时间同样也是毒药。
当早已想要忘记的那个恶人出现,那种淡忘,却又深刻入骨髓,逼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