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华倾洒,月从那乌云中溜出,却是多了一抹凌厉与凄凉。远处,一群飞鸟掠过,发出此起彼伏的悲鸣。
皇宫内虽说珍禽不少,可都是被严令管束的,夜已深沉,宫人不可能这么不守规矩地将鸟大批放出。唯一的可能便是栖息在林木间的野鸟。但这般被惊起,便不由令人想起不该出现的画面。
群臣间有些乱套,侍卫早已出动,朝着飞鸟所在地密集而去。
“不过是几只鸟罢了,众爱卿还当真以为皇宫内潜伏入宵小之辈欲行不轨?”景行然轻嗤出声,眼眸望向千子健,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继续之前的话题,“景岚国确实有一员大将千子健,本君也曾为他和姑苏国丞相之女武青鸾和亲。不过武青鸾已死,千将军为其殉情,这事众所周知。你与千将军长得倒是有几分神似,可人死不能复生,本君对你的话,自然是不能相信。”
此言有理有据,确实无可辩驳。
我趴在景行然腿上,感受着他在宴桌的遮掩下时不时在我脑袋上恶劣地轻抚几下我的发丝,宠溺的动作,却不得不令我心寒。
我怎么就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呢。武青鸾是姑苏国丞相之女,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武安,怎么可能会坐视自己爱女身死不闻不问?怎么着,也会对刚刚政局稳定的景岚国趁机发难才是。
千子健如果是为武青鸾殉情了,这事情便好了结了,可如今千子健却没死成,姑苏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景行然即使明知此人便是千子健,也绝对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大火,焦尸,面目全非……眼前银光一闪,蓦地想起那夜在假山内玄枫锦为其疗伤衣衫不整的女子。那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了个女人求我帮忙。那张女子的脸,分明便满是被大火烧伤的沟壑纵横,有没有可能……那女子便是……
当初从宣城回来,玄枫锦不是先行回宫说是为我准备到寒潭疗养所缺的药材?难道说,他那时便已经救下武青鸾,急着离开为她暗中诊治?可是,观他当时在假山中孤注一掷的模样,似乎景行然并不知晓他救下了武青鸾,这又是怎么回事?
偷觑着眼望向玄枫锦的位置,却发现这位御口亲封的王爷竟然不见了踪影。
诧异地从景行然的腿上抬起了脑袋,我这才惊觉千子健不知何时已经从台上行到了近前:“君上,小民不能失去发妻,请君上成全。”
“大胆!君上面前竟敢放肆!”刘桂年手持拂尘大声斥责,随即便是几名侍卫前来拿他。
虽说千子健双眸已失,可毕竟是沙场上久经磨练,动作依旧灵敏如常。一个闪身,他轻轻巧巧避开,却是直接便向我擒来。
脖颈的咽喉处横空多了一只欲要夺我命的手,我却只能呆愣着什么都做不了。
而刚刚那快如闪电的一幕,我却瞧得分明。
在千子健出手的那一瞬,景行然的第一反应,便是向坐在他身侧的江舒薇护去。
那下意识保护的举动,牵扯着我的心一阵钝疼。
“那以后,哥哥来护你……”
呵,真是一个痴儿呢。哪儿还会再有什么保护呢?不过是一个再也难成的虚梦。
哥哥,这是你第几次为了她,置我于不顾了呢……
夜色凄迷,远处林木中的飞鸟分明已经四散,我却仍旧能够听到那哀婉的声音,凄厉悲凉。
“捉刺客,捉刺客啊!——”喊声,一道高过一道,可是我的人,依旧被束缚在那遏制我自由的两指之间。
“保护君上!快保护君上!”到最后,所有的声音,归于这整齐一致的呐喊,更似无情的宣告。
在这偌大的皇宫,一个女人的命根本就不值一提。何况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修容。
咽喉处被两根手指钳制,似乎只要千子健一用力,我便再也无法存在……
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提前了一年而已。明年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