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女子沉默地坐在一侧的软椅之上,垫子厚实,她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声音悠远:“是啊,只有撞了南墙,才可能回头。”
彼此都心知肚明,我只是笑着放下手中的残次品,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对于‘陈尚寅’这三个字,你可以将它永远埋在心底了。”
“那娘娘呢?当今君上,可会被您永远深藏?”
我唇畔勾笑,复又坐回那软榻之上,金针在手中一转,指腹便是一点殷红。在她诧异的目光下,我将染血的手指在那绣布之上轻滑,“与君绝”三字,瞬间呈现。
鲜血力透,耀眼灼灼。
早在景行然命人将我送入军营充作军妓时,我和他的情分就已经断了。扮作雾悠与他纠缠,一切都不是我所愿,可我又不得不为。
如今一切都揭开了,他也如愿纳了真正的雾悠入宫封妃,我对他,再没什么念想。
“你脸上的疤痕要记得及时用药,这几日太医院的人没为难你吧?”
谭素心的手伸到那用面纱遮掩的面颊,眼中苦涩:“这张脸,早在我用簪子划花的时候便没想过再要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些微的咳嗽,“江太医不似其他太医,对娘娘似乎格外忠心,为了治疗素心这破嗓子,花费了不少心思。”
江太医嘛……
我轻闭眼,遥想当年。
“江植,你揭下皇榜治好了母后的病,想要什么赏赐?”
“下官别无它求,只希望能够永远追随公主。”
御花园的寒梅依旧,红色的蕊,在这片万物萧条中独显风姿。
一隅凉亭,六角飞檐,下巴枕在手臂上,我趴在围栏上淡看着那结冰的湖面。
“可惜了这鱼食。”垂眼望那饵料,心头一声叹息。
“娘娘,叫几个内侍来,将这湖面用石头砸出几个洞不就行了?”云兰手端糕点果盘,身后跟着沁紫殿的两个宫婢。宫婢垂眉顺目,将东西放置在石桌上,便静静地侍立在一侧。
想起那盛夏时节所见的锦鲤,在阳光下金黄发亮,三五成群,别是一番趣味。我不禁有些消沉:“鱼都没了,破了冰撒了饵,又如何?”
极目远眺,湖的另一面,两道天造地设的身影相携,款款行来。俊颜优雅,薄唇含笑。红颜倾城,巧笑倩兮。
那一幕,竟微微有些刺眼。
“回宫以来,君上便没再翻过其她娘娘的牌子了,日日宿在江贵妃的无双殿。”听着早就听腻味的话,我拣了一块杏脯入口,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这角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