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雨倾盆倒。抱膝坐着的辛珊思,又是一声长叹。理清了线,她心里空落落的,呆看着柴塘。
急雨一阵,不多会便小了气势。时间不容耽搁,她站起,带着湿衣出了草棚。深吸一气,折了根芦柴,下柴塘。
现世二十七年,辛珊思没少独自生活,假期亦常跟外公外婆上山下河入老林子,胆子不小。
芦柴打水,她谨慎向前,走往深处洗头搓泥。一头乱发打了不知道多少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顺。身上的灰泡开了,一搓好几条“虫”。
雨停,乌云散去,月露脸了,柴塘里虫鸣声起。
就着月光,辛珊思发现不远处有鱼在游,嘴里泛起津液。她真的快要饿死了,拿了芦柴棒子猛然一叉,原是欲吓走那鱼,不想芦柴棒子入水竟直穿鱼肚…愣神瞬息,眼看被插中的鱼要逃走,忙去抓。
鸡鸣时分,辛家有了动静。不是辛良友不在意辛珊思去留,而是他刚刚才得信儿。
“你不知道你姐姐神思不清吗?”
辛悦儿跪在地上,泪眼楚楚:“爹爹,是女儿大错。女儿不该去看姐姐的,不去看便不会心疼,不会怜惜她才发过病将她放出来。姐姐…姐姐她辜负了我…”
“闭嘴。”站在辛良友身后的方脸妇人,正是辛悦儿的母亲,韩凤娘。这会她也气得很:“你发现你姐姐不见了,该立马来告诉,怎么拖到现在?”昨晚躺床上,良哥还说雪华寺的方阔老秃驴该死了。
“女儿…”辛悦儿抽噎着:“女儿去找姐姐了。家里、附近找了遍,都没找着。她骗了我的金镯子…姐姐咻她早就在打主意了…”
这辛良友信,毕竟姗思由洪氏教到十三岁。不过悦儿去破障院…他两眼一阴:“你去找她到底为何?”
“先别追究了,赶紧加派人手去寻人。”韩凤娘太清楚疯子的大用了。
辛良友倒是不怕:“她不会走远的。”姗思放不下她娘。
这头辛珊思将自己洗干净后,拎着两条清理好的草鱼上了岸。身上的湿衣贴着身,换下的两件拿在左手里。进了草棚,她也不敢点火烘烤。夜里,火光太招眼了。放好鱼,将穿不了的衣服撕成条。
十指翻飞,编鞋。
长及腰臀的发滴着水,她全不在意。洗澡时,自己已经想清楚了。既改变不了大环境,那便只有适应。如何适应?其实也不难,手里要有银。
银?辛珊思扬唇,左臂膀上套着一只呢。编好鞋,还剩下四根布条。发也干得差不多了。用布条半扎头,然后下分两股,编辫子,再将辫盘起。
她对未来也有了清晰的规划。不沾男女主及各路配角,不掺和江湖武林事,不圣母,不软弱,不违法乱纪。做个平平淡淡的路人甲,想法子攒银子,置地建造山水桃源。
现世,她就尤喜磨石、雕木、编织、寻藓…在陶盆、破瓦罐中构造景致。她一直有个梦想,将心目中的世外人家搬到现实。可惜那会经济条件不允许,也就只能做做梦。
但如今不一样了,辛珊思都有些迫不及待。这个世界,地皮不贵。至于辛良友、辛家…杀母之仇,迟早要清算,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原身做的。
天微亮,走出草棚,察看四方,柴塘西边不远处就有村落。到河边,看这副身子的模样。
眉长,不浓不淡。一双瑞凤眼,清澈有神。鼻梁挺直,嘴略宽于鼻。上下都窄,典型的鹅蛋脸。因常年被关在铁牢笼里,皮子苍白无一丝血色。骨相很美,就是太瘦了,若能胖点,那样子便跟她前生像了七分。
用巴掌量身高,一、二…十巴掌半。巴掌长大概在十六厘米左右,她肯定是过一米六了。辛珊思嘴角微扬,可爱的梨涡显现。
寻了块碎石,放到一石面上。目光凝聚,抬起左手,吸气运力一拍。嘭一声,碎石成灰,连着石面都裂了。
她不禁吞咽,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