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探长抿了一口酒,烧心的辣,“老神仙,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盘腿坐在蒲团上的老神仙咂咂嘴,拎起筷子夹了块大肥肉塞进嘴里,嚼巴两下咽下去又喝了口酒才长出口气。
眯着一双眼打量着一脸愁容的刘探长,“带着小毛出门溜达了一圈,故土难离就又回来了,今儿刚到,在车站碰见老伙计就随他过来说说话。黄山雀,以前跟我搭档的老伙计。”
说着他随手一指旁边跟他一样盘腿而坐的人,六十上下的人瘦得发干,头发花白胡子稀疏,一副缺吃缺喝的营养不良模样。
刘探长心里咯噔一下,看老头儿这模样,风吹快倒的,如何抢劫当铺,如何杀得了那两个武生?
老头儿看见了他的表情,吸溜一口酒说:“想来这位就是总署的刘探长了?你带着人声东击西地过来,应该不是看我们老哥儿两喝酒这么简单吧?”
老神仙没说话,自顾自地喝酒吃肉,小毛乖巧地啃着酱肘子一言不发。
刘探长点点头也不隐瞒,“确实有事,本来是抓人的,如今看你这情形倒是我情报出错了。”
黄山雀不动不摇地继续喝酒。
“前不久出了几桩案子不知您听说过
没?一个玩儿绳子的杀了好几个人,这些案子又跟十几年前的旧案牵扯颇深。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查明这个杀手跟一桩当铺被抢案有关,我就这么地摸到了这里来。”
“十几年前的旧案,你说康暑长?”
刘探长听得一激灵,老神仙放下筷子说:“别看我这老伙计不复当年神勇,但是论打听消息,他说自己第二,整个上海没人敢称第一。”
“对,就是康暑长徇私舞弊杀人灭口的案子,凶手设置命案现场指向康暑长,但是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凶手跟康暑长杀人灭口案没有关系。”
“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把康暑长挤兑下去吗?”老头儿拎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咯嘣脆,“我还知道他死了,尸体被埋在墓园一角,成了无主之坟。”
刘探长对于这个附送的消息吃惊不小,“愿闻其详!”
“还不倒酒?我今天过来一为喝酒二位打听点事儿,倒让你先占了便宜。”老神仙指指酒壶。
刘探长赶紧起身恭敬地给两人都满上,“多谢老神仙照顾我。”
“你要找的这人确实跟我有点关系,叫高四虎,以前在我手底下学过艺,因为吃不了街头卖艺的苦,早早开溜
入了帮派,琢磨起了上门逼债刑讯逼供的活儿。前不久底下的门人回来报信,说高四虎接了一单大生意,事成就能有花不完的钱。还说他手里多了一批意外之财,正在找买主。”
“我就让底下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他抢劫了当铺,却没抢到什么值钱的。还知道他的一手绳技出现在了警察的视线里,因为他杀人了。我可是严正警告过底下的门人,谁敢杀人越货首先为我所不容。”
“我还记得他们给我说了个地址,说这高四虎就住在那里。”老头儿说完又喝了一杯酒,“我跟你说,他在我手底下的时候我连打都没打过他,你说他那么好的天分为什么就不肯沉下心来,你说他要是还在,我岂不是传承有望了?你说……”
一连三个你说之后,刘探长看出老头儿是醉了。不过倒是给了他不少有用的信息:高四虎,二十出头,身体强壮,一手杀人绳技神乎其神。刘探长敏锐地捕捉到这些有用的信息,看一眼东倒西歪的黄山雀,“老神仙,老头儿这样怕是开不了口了,我就带着人先走了”
“去吧去吧,回头若是没查出来,再过来问。”
刘探长从屋里退出来,领
着大头往外走,“探长,不是要抓黄山雀吗?”
“不,现在去找高四虎。你先去法租界一趟问一问管档案的毛科长,让他想办法找一找这个人,越快越好。”
门外几人商量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