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从包里拿出手电咔嚓一声打开,耀眼的光亮直射台阶之下的台子,映出上面躺着的人来。
腐臭味在整个封闭的空间里发酵,让人有股窒息感。
穆寒亭皱了皱眉说道:“我去把窗户打开。”
她点点头顺着过道下到荧幕前,借着手电光看清了台子上躺着的人,那是一个女人,横躺在两张桌子拼成的台子上。
一头浓密的头发披散着悬空垂下,几乎有半个桌腿那么长,一袭翠绿旗袍脚上蹬着白皮鞋。
傅薇把光亮上移到女人脸上,看了两秒待看清女人的面容之后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时刷的一声,穆寒亭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光亮透过玻璃照进来,照见了影院里的冷清破败也照清了女人的脸。
“穆寒亭,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香姨娘?”
香玉躺在桌子上双目紧闭,脸上画着的精致妆容已经遮不住泛起的尸斑,灰褐色斑点透过铅粉显出青灰色。
嘴上涂着口红,更显一张嘴青紫发黑。
“确实是她。”穆寒亭说着也有点难以置信,人怎么会死在了一个荒废许久的影院里?
傅薇戴上手套口罩扒开香玉的眼皮,淡灰色的眼熟上有星星点点的出血点。解开绿色旗袍的盘扣,颈部已经覆满尸斑。
呼,她
收回视线凝重地说道:“死了至少有两天,因为这里干燥保存还算完好。”
“我前天早上还在穆家见过她,当时她跟大哥大嫂三个人似乎是在拌嘴,因为是日日都会上演的戏码,我也没放在心上。”
“那可能就是当天从穆家离开之后出的事。只是堂堂穆家的姨娘失踪了,怎么没有人报案?”
“她在穆家没那么重要。”
穆寒亭一句话就解释了所有,一个舞女出身又容颜不再的姨娘,若是不得穆寒山欢心,偌大的穆家谁还会在意她的死活。
“身上并没有别的伤口,口腔有暗色的出血点,应该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说着她转身看了看影院内部,“这里已经荒废很久,离穆家也不算近,如果不是熟人相邀她不可能到这里来。”
“待我回穆家问问。”
“还是交给警察局吧,穆大少奶奶那个人可不是一个善茬。我让人通知警局,让刘大龙过去,这里正好在法租界附近。”
穆寒亭点点头退后半步看着死去多时的香玉,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初那样处心积虑嫁入穆家,到头来却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这会儿躺在这里她可曾后悔?
两人从影院里出来,傅薇站在门口长出了口气,扭头看着他抱歉
地说道:“不能陪你回家了。”
“无事,等下班我去接你。”
“好啊。”她说着伸手往包里翻,瞧见他在挑眉就撇了撇嘴,“我是想抽烟来着,不过已经答应了你戒烟,还是吃颗糖比较好。”
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糖盒子,他笑着揶揄道:“委屈傅法医了。”
这里属于法租界,傅薇找了人跑腿去警局知会一声,刘探长带着人开着警车嗷嗷着就来了。
穆寒亭听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警车声,跟傅薇告辞走了。
他当初在崇明寺后山差点被人开黑枪打死,心里就有些怀疑警察局有内鬼,如今嫌疑人前脚住进医院后脚就死了,正好验证了内鬼的猜想。
现在正好有案子绊着,他可以借机把网布下,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借口,警车刚到就走不动了,原本都躲着纳凉的人纷纷围到影院门口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刘探长领着大头和几个同事下车之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阵头大,“大头,大喇叭拿出来吆喝一声。”
大头应声从车上拿出了大喇叭,调好音量对着人群喊到:“警察办案,都让让,否则一律按妨碍公务罪处理,警察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