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的尸体是他的一个侄子来拉走的,二十出头的男人脸上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甚至都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直到看见那枚戒指才略微动了动。
“他既然一个人独居,戒指从哪儿来的?”刘探长站在门口问道。
“是他的一个学生半年前送给他的,据说在南边发了财衣锦还乡。”
“他从哪儿弄来的钱吃西餐,还给服务生小费?”傅薇看着白布之下的尸体,淡淡地问道。
“不清楚,我都在外面上工,半个月没回来了,这次要不是邻居通知我,我也不知道他死了。”
“好了,走吧。”那人道谢带着尸体走了。
刘探长捋捋头发对着傅薇和宋钺说道:“云清报社的品酒活动你们可别忘了,到时候一定得去捧场。”
“知道了,借花献佛的事儿你干的还真顺手。”傅薇瞥他一眼,拿着抹布擦停尸台上的水。
物证科的同事拿着一件东西过来了,“刘探长,家属呢?”
“走了。”
“这是死者的眼镜,刚才整理好。”同事颇为无奈地说道。
“给我看看。”傅薇拿过眼镜看了看,眼镜已经很旧了,腿断了边框还有些磨损,“这是什么?”
一个圆形的痕迹,浅浅一层刻在鼻梁架上,周围没有什么特殊的符号。
“宋医生,像不像尸体头皮上发现的那个伤痕?”
“有点像。”宋钺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
刘探长一听脸皮皱成了苦瓜脸,“还有伤口!不会不能结案吧?”
“你放心,这个不是致死原因,很有可能是死者不小心磕到了什么地方,才会在死之后留下这个伤痕。”宋钺说完将眼镜装好,看了看墙上的钟,“请你们喝下午茶,晚上就坐傅法医的车去酒会。”
“没问题。”刘探长说完拿着眼镜往外走,边走边交代,“傅法医快点,你的车被我征用了。”
傅薇笑着摇摇头,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本子写起来。
“验尸观后感吗?”宋钺一边解扣子一边假装随意地问道。
“算是吧,我会把每次没办法解释清楚的点给记下来。”
“我看看,兴许能帮上忙。”他走过来看了一眼记录本。
“好。”她写完将本子递给他,“有一些就是吹毛求疵,很多案子其实已经抓到凶手也结案了,可我还是有很多想不明白,就只好记下来。有的能在后续的工作中找到答案,而有的至今毫无头
绪。”
宋钺翻到第一页:人为什么要作恶!
“这是我跟着师父第一次出现场遇见的案子,是一个凶杀案。死者是一个老头,被乱刀砍死在自己的屋里,屋里到处都是痕迹,很快就抓到了凶手,居然是他的儿子。一个看上去闷不做声老实巴交的男人。”
“我记得他被抓时还在负隅顽抗,认为自己的父亲该死,而他这么做实在为民除害。”
她说着脱下医师袍换好鞋子,跟着他一块往外走,“后来我们查清楚是因为这个老头爬灰,掌控着家里的一切还动辄打骂家里人,所有人都生活在他的淫威下无力反抗,这种日子长达二十年。”
“女人后来受不了上吊自杀了,老头却一点也不反省自己的过错,依然为老不尊。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之时,男人最终被逼的失去理智砍死了他。”
说完她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就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词语,以暴制暴。当作恶之人根本没办法被法律惩罚的时候,有些人选择忍耐,有些人则开始以暴制暴,寻求自己心里的公道。”
“你说孰对孰错?”
宋钺合上本子递给她,“不知道,没有经历过也不能体会
当事人的痛苦,所以不好评判。”
“走了走了,喝个下午茶还弄得苦大仇深的。”刘探长现在楼梯口听见了两人的议论,“要我说,就别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