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在尉迟氏心里,还不如当即解开。
且这义女实在不能留在府中,大儿与小儿暗地里的争斗与不合他不是不知,只是一时之间时局变化太快,他没想好该怎么对待这个义女。
与其闹得家中不合,不如罢了,罢了,送出去。
当初收义女,崔允庚心里也有一番打算,谁知这世道变得如此快,掌权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
崔允庚已心生退意,不想再掺和皇城里的事,想要带着家人回涟州去,静待时局稳定。
崔允庚道:“贤儿不必多言,能得丞相召见,是阿忘的荣幸。”
“父亲!”
崔允庚道:“庄四,去叫阿忘过来吧。”
尉迟子弟见主意得逞,挑衅地看向崔嘉贤,芝兰玉树又怎样,现在是他尉迟家天下。
其余尉迟子弟也推杯换盏笑起来,尉迟弘看他们不顺眼又怎样,尉迟毅叔叔还不是纵容着他们。要一起来崔府,准,要见崔氏义女,准。
阿忘踏进厅中前,厅内笑笑闹闹、觥筹交错。阿忘缓缓走近,屋内的声音渐渐消了,倒酒的酒溢、喝酒的酒淌、笑闹的声止;连尉迟毅身后的护卫们,也一时间忘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职责,直勾勾看着渐渐走近的女子。
阿忘先是拜见义父,才侧身面向高座行礼:“奴家拜见丞相。”
尉迟毅惊醒,还未来得及开口,方才那纨绔的尉迟子弟尉迟厚便急急喊道:“请起请起,免礼免礼。”
“快,请小姐落座。”尉迟厚一副主人派头支使奴仆去扶阿忘落座。
阿忘仍屈着膝垂着眉眼维持礼节,尉迟毅连忙道:“快请起,不必多礼。”
“多谢丞相。”阿忘这才起身。
崔嘉贤道:“阿忘,你既得了风寒,就不要呆在宴上,扰了大家兴致。既拜见了丞相,就此退下罢。”
尉迟厚急道:“大舅哥急什么啊,哦不,崔兄,崔兄,就让小姐——”
“是,义兄。”阿忘应了,又行一礼便徐徐退下。
尉迟厚急得欲离了座去拉住阿忘,尉迟毅一个眼色,身后的护卫连忙过去将尉迟厚按在了座上。
“叔叔!”尉迟厚不满地喊。
尉迟毅却对阿忘道:“见笑。”
直到阿忘彻底离去,背影也无,尉迟毅才缓缓回过神来。
不由叹道:“昔日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骊山烽火戏诸侯,吾过去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方体悟几分。崔公啊,你这义女实在太过惊人了些。”
“丞相!”崔允庚道,“小女蒲柳之姿,温顺柔善,当不起丞相此言。若流传出去,小女可就没有活路了。”
褒姒乃亡国妖姬,尉迟毅以此作比,实在不妥。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道:“戏言戏言,崔公家的酒实在上等,吾竟有了几分醉意。”
尉迟厚眼见美人走了,恼怒地瞪着护卫,护卫松开手,退回尉迟毅身后。
尉迟厚哼了声,堆起笑容冲崔允庚道:“不知小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崔嘉贤忍不住了:“义妹年龄还小,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崔允庚也对这尉迟家的纨绔小子看不顺眼,好歹养了阿忘几年,就算要将她送出去,也不是送到这等毫无本事的纨绔之人手里。
崔允庚道:“我儿所言甚是。小女还小,说这些为时尚早。”
崔允庚心里倒有个人选,尉迟毅的侄子尉迟邈miǎo 。尉迟邈年少有为,跟着尉迟弘一起四处征战,听闻其文武双全且长相俊美,若能将阿忘嫁给尉迟邈,倒也算了了这场认女的缘分。
崔允庚想带着妻儿回涟州退守,却不想带上阿忘回去。阿忘居一家,都闹得家中不合,若带回涟州,叫族内子弟也瞧上,那真是乱了套了。
他本想着认女押宝,谁知这胡人祸乱的天下如此混乱,你方唱罢我登场,前天还是王侯明日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