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夏在蛋壳上停留了很久,才缓缓放开。
他把蛋抱在怀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上将,他们走了!”
“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啊。”
艾尔文:“……”
他不忍打击雄虫的积极性,只含糊道: “林间风大,回房间去吧。”
这一片已经被巡查过了,但是包围圈并没有撤走,从卫星的画面上,仍旧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红点。艾尔文担忧军部找不到他二次巡查,没有回到身体,仍旧维持着蛋的形状。曲夏爱死这颗蛋了。
蛋触手温润,又大又圆,曲夏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他爱不释手的把玩,然后扑上床,把蛋放在了软垫上。艾尔文不自在的滚到一边,被曲夏伸手捞了回来。“跑什么。”曲夏抓着他: “滚下去碎了怎么办?”艾尔文道:“蛋没有这么脆弱,不会碎的,你可以随意摆放,摔两下也不要紧。”
曲夏皱皱鼻子: “瞎说,蛋都是要小心照顾的。”
前世曲夏提个鸡蛋都要小心翼翼,而且他看过原主空间里的照片,原主还是个蛋的时候,雌父雄父可宝贝了,到哪都铺着厚厚的软垫子,根本不敢让蛋磕了碰了。
艾尔文淡然道:“倘若脆弱到能摔碎蛋壳,那这只雌虫根本没有出生的必要。”
曲夏本来在伸手够床头柜上的零食,闻言,果冻啪唧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他有点震惊: “什么叫没有出生的必要?为什么这样说?”
曲夏有不少学医的同学,也见过妇产科保温箱里的小婴儿,每一个新生的小生命都稚嫩又脆弱,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如果有先天不足的宝贝,有时候整个科室上窜下跳,医护们精疲力竭,只为了将这些孩子
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但现在,艾尔文却用这么平淡的口气说“没有出生的必要?”
艾尔文不明白雄虫的激动从何而来,依旧语气平静: “雌虫的生长环境严苛,脆弱的雌虫活不到成年,我们生来强大,弱者理应淘汰。”这几乎是所有雌虫奉行的准则。
曲夏的眉头一点点蹙起来。
他想起了艾尔文家那些变态的家规。
上将身上有种诡异的矛盾感,他本人严守规矩,事事力求最好,曲夏从希尔芙的口中得知,上将还养过一个叫诺维尔的,也是规矩死板,不肯行差踏错一步的性格。
可是对着洛克,那个垃圾星上来的小雌虫,上将又出奇的放任,似乎在竭力弥补着什么。
曲夏想,其实艾尔文知道,知道他的规矩会让小雌虫痛苦,他不想那样,他对前一个孩子心怀愧疚,但是整个世界的规则压在他面前,世代的规训回荡在耳边,他只能重复着,一遍遍的用这些家规压制着幼
患……或许就像他小时候遣遇的那样。
曲夏情不自禁的回忆起空间中的照片。
那时候的艾尔文还是个少年,脸上稚气未脱,却已经有了日后老成的模样,抱着他的样子像一根挺直的木杆,虽然姿态挺拔赏心悦目,那绝不是那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曲夏想,上将的父母是否也如上将一样,在机器人里录好了几千条规矩,艾尔文可能从没睡过懒觉,从未吃过垃圾食品,将每分每秒利用到极致,这才有了精才绝艳,门门功课都是满分的上将。
或许对艾尔文来说,雌虫不够优秀,就没有办法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曲夏忽然有点难过了。
他抬起脸,蛋艰难的挪动着,已经挪到了床的边缘,艾尔文固执的不想和雄虫同床共枕,但是曲夏伸出手,再次把他拉了回来,将他死死抱在怀里,而后低下头,将脸也埋进了手臂中。
这样,曲夏的鼻尖就和蛋壳碰在一起了。
雄虫的呼吸就喷在蛋壳上,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艾尔文有点不自在,问:“怎么了吗?”
他能感应到雄虫的情绪莫名的低落了。
曲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是。”
他没头没脑的说: “不该是这样的。”
即使那是艾尔文从小受到的教育,即使是他们家族的行为规范,即使这是整个世界的共识,是所有雌虫认同的准则,曲夏也无法苟同。
他认真的说: “没有哪一颗蛋是不该出生,或者活该碎掉的,如果我是你的父母,我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