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仿佛一柄剑,一柄为王朝来日之君开路,所向披靡之利刃。
“殿下可曾想过”,祁连象气息微弱地说,“你若执意保我性命……必将自绝于世家门阀。”
与世人通常认为的不同,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人,许多年前的时候,甚至曾以文榜探花的身份中举。
只是因为调查农民被侵吞的田产,得罪某一世家,被设计充军,这才不得不在腥风血雨中厮杀出一条血路。
因此,祁连象对时局的洞察,远比普通武将们来得更为真切。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种罪,那就是出身行伍寒微,却通过奋斗身居高位,和众世家平起平坐,有时甚至高其一头。
他若不死,世家竞日难安。
他往深渊里走的每一步,都有世家在背后推动的影子。
赤城断粮食人肉,是因为浮舟明氏在朝中力主投降停战,保全有生力量;将此消息传遍天下十四洲的,是世家;在长烽城当监军的,是世家。
如此种种,盘根错节,无法挣脱。
因此,他必死无疑。
唯一值得推敲的,就是如何更加死得其所。
陈阶青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我不修王道,也不修霸道,只修人道。我行走人间,得众生相三千种,练成眸中剑,等剑法大成之日,就是汇聚万民念力撼天之时。”
世家门阀,就是横压在绥国上空的那片天。
“好”,祁连象简短地说,“唯有一点……殿下,你我都没有时间了。”
他躺在阴暗冰冷的黑水中,半边满是伤口的身子,亦浸了进去,语气也一阵阵地低落下去。
陈阶青修的是感悟大道,不是灵力,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在他伤口处不断抹灵药,试图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过了片晌,祁连象缓过一口气来,阻止他开口:“殿下,你先听我说。”
“在世家们看来,我一个底层寒门掌控了强兵,是极端危险的征兆”,他道,“但殿下手握重甲,便成了可以拉拢、联姻的对象,若是以后登基,还能得一份从龙之功,权倾朝野。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道:“殿下新入朝中,孤立无援,若要快速壮大力量,唯有一法——杀了我。”
世家们最想看到的,正是陈阶青愿意站在世家这一方,杀死世家的敌人祁连象。
如此一来,他们自会认为以后陈阶青若能登基,世家依然是有利可图的,将会给予支持。
陈阶青静默无言。
兰亭小熊同时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照客观情况而言,应对世家最好的时机,当在举国南渡之时。北方世家们忙于迁徙,远离了立身之本的土地和祖产,势必将迎来一通巨大的洗牌。
趁此时插入人手,将他们逐个分化击破,甚为简单易行。
但是,她知道,作为一名曾在前线抗击姜国的将领,陈阶青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南渡之时”这四个字。
只因天地营无数将士横刀立马,枕戈待旦,不顾生死,就为了守住自己的家园山河,而不是背井离乡,故土沦丧,流离失所。
这样半生戎马期许,一朝灰飞烟灭的场景,太痛了,让人想都不敢想。
这时,陈阶青经过深思熟虑,忽而开口道:“我有三种方法应对世家。”
祁连象略一点头,示意他讲。
陈阶青道:“一是拉拢与打击并行,结合两个世家集团,攻灭第三个,而后再进行同样操作,如此三五年徐徐图之;二是如先皇……如我父皇那样,治理江山风调雨顺,一片祥和,百业兴旺,虽是世家赚得多,百姓赚得少,但因为治世对基层的控制力较强,仍可严格保证百姓生活质量;三是釜底抽薪,以军屯田,从根本上泯灭世家依赖的部曲田产力量。”
这三个方法,重要程度依次递增,都很有价值。
祁连象问:“你倾向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