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观,半眯着眼睛如老僧入定般,置身事外,不插手此事。
秦桧抬手让大家稍安勿躁,走到南归的一群人身前。他阴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慢慢扫过,旋即温和地道:“诸位能明辨是非,回到朝廷,实乃明智之举也。只柔福帝姬......”
他话语微顿,面露为难道:“诸位请随着侍卫前去,待一切问询清楚之后,再为朝廷出力。”
一心南归的众人,脚刚踏上地面,还尚在眩晕着,就被禁军班值的侍卫一涌而上,押送着带走。
汤福垂着脑袋,听着侍卫的指令,顺从地上了板车。透过人群缝隙,朝邢秉懿她们这边望来,看到她们在侍卫簇拥下,上了马车。
马车摇晃,邢秉懿挺直脊背,随之轻晃。赵佛佑后背已经被汗湿透,苍白着脸,惊恐不安地道:“皇后娘娘,我们会被送到何处去?”
邢秉懿道:“先前他们说了,送我们进宫啊。”
赵金姑比赵佛佑还要紧张,死死咬着唇,将唇都快咬出血来,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邢秉懿叹息了声,轻轻拍着赵金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三十二娘,你别怕,官家是你亲兄长。大娘子,你更不要担心,你可是官家的亲生骨肉。”
赵构的五个女儿,全部被送入了金兵营寨。妾室潘氏,后来的潘贤妃,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只活了一岁便没了,之后便再无所出。
除了赵神佑留在燕京,归来的赵佛佑,就成了赵构唯一的孩子。赵构虽未曾过问她们,但她既然归来,赵构也不会为难她。
至于自己,邢秉懿嘴中泛起了淡淡的苦涩。
赵寰问她,值得吗?
值得吗?邢秉懿也问自己。她眼神渐渐变得冷硬,背更挺直了几分。
值不值得,她都回来了,断没了回头路。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掀起,一张明艳柔美的脸,出现在面前。
贵妃吴氏眼眶一红,曲了曲膝见礼。她头上的钗环轻晃,在太阳下变幻着色彩。那张精心护着的脸庞,如圆润的珍珠般无暇,柳眉微蹙,哽咽着道:“娘娘,你总算回来了!”
邢秉懿已有许久,未见过如此盛妆打扮的娘子,不禁晃了晃神。
吴氏拿绢帕蘸了蘸眼角,忙介绍了自己,道:“陛下一直思念娘娘,经常在我身边提及娘娘呢。”
邢秉懿颔首回礼,道:“原来是吴贵妃,这些年辛苦你了。”
吴氏道不敢,亲自在一旁打帘,恭敬又周到,恭请邢秉懿下马车。
赵佛佑与赵金姑随后下来,吴氏携着瘦弱的她们,又哭了一场。
太阳越来越烈,地面上都泛起了水浪。邢秉懿望着眼前穷酸的宫殿大门,她感到头好似有针在刺,一阵阵跳着疼。
吴氏领着邢秉懿从旁边侧门进去,一边打量着她,眼里又蓄满了泪,颤声道:“先前我还在担忧,娘娘可能平安归来。娘娘这一路,可是知足了苦头,我都不敢相认了。”
邢秉懿抬手抚摸过粗糙的脸与花白的头发,道:“是啊,老了,比不得你。”
吴氏慌忙低垂着头,连声赔不是,道:“娘娘,我不会说话,娘娘你莫介意。我并非暗讽娘娘老,只恨那金贼太可恨,娘娘落在他们之手,真真受了大罪。”
邢秉懿暗自呼出口气,道:“吴贵妃起吧,我并没有责怪你之意。老了就老了,人哪能永远年轻水嫩。”
吴氏咬了咬唇,勉强笑了下,歉意地道:“娘娘,眼下局势稍定,宫内狭窄,娘娘没了单独的中宫殿。后院的正屋,原本我住着,太后归来之后,就由太后住了进去。娘娘身份尊贵,当与太后一起住正屋,我自作主张,收拾了太后隔壁的屋子。”
邢秉懿一路进来,将所谓的宫殿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五进的宅院罢了。
只听到吴氏提及韦氏,邢秉懿不由得想到了五国城那晚,鼻尖仿佛又涌入了浓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