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首当其冲便是披甲的文帝,右侧是凌不疑,左侧是其他几位将军,不乏精锐之力皆在其中,那便多折几枝羽翼。
“臣以为,陛下今日才至太原郡,又逢风雪,起码得天晴了才会应约,不曾想一刻也未休整便来了,倒让臣未来得及准备。”
“再大的风雪,也不影响爱卿赴死啊,正好风雪为你践行。”
“陛下厚爱,臣,受下了。”李嫀转头看向一旁的宣后,原本从容的人,再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明显心中慌乱,体恤她身子弱,李嫀解下自己的披风,还故意轻柔的帮忙披在宣后被上,细心的系好,让城下的人刚刚好瞧得清楚,然后走向少商。
“凌不疑,本郡为你备份大礼,之前,你大逆不道斩杀自己生父凌益,处死左御史,致我多年筹谋毁损一半,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这位,你应当相识。”
李嫀扭着少商的胳膊,将她瘦弱的身子卡在女墙上,如此上半个身子探出去,好让城下的那些人,瞧得清楚些。
“一年前我为我儿求娶程四娘子和亲,宣明殿上,陛下与宣皇后言,程四娘子与你订有婚约,可气的是,后来我派人查证,受了诓骗,他们说你二人已经退婚,各自嫁娶自由,我还担心那柄玉笛不会让你来此呢,没想到你来了,这我又弄不清楚,不如你亲口告诉我,本郡手中的这位女娘,可是你的新妇?”
“知道是我的新妇,还敢放肆,你费尽心思,千里迢迢召小爷前来,你小爷我来了,还不速速下来受死。”凌不疑收到玉笛时,与敌方对峙僵持好几日,无从突破,可这关头又不能撤兵,强攻城门损耗惨重,斩杀主将之后,立刻回程,收尾之事都没来得及安排,这一命是他欠少商的,清楚李嫀来意在自己,而连累少商,哪怕做饵,也不得不上钩。所以他一眼就看到城楼上绯衣小女娘,也该还她一命。
“霍将军,我程少商与你两清,嫁娶自由,劝你少管闲事,我是不会逞你的人情的,快滚。”少商被人绑着,按在城墙上,双眼蒙着她看不清来人,只能听到相熟的声音,还有耳边那个恶毒的人阴险的笑。
李嫀突发好心,扯开她蒙眼的布条,目之所望,城下人群中,赫然有她的父兄,还有骏马长枪而立的霍不疑,三年不见,他在西北冽冽寒风中,沧桑许多。
“嫋嫋莫怕,阿父来了。”
听到亲人的声音,小仙女娘再坚强,也控制不住想要哭鼻子,只是这天,再滚烫的泪流经脸庞,也是凉的,北风吹过,透着森冷,少商偏过头去找萧元漪,这么长时间她们一直分开看管,不知她如何。
萧元漪蒙眼的布条也被扯开,扭着双臂被按在城墙上动弹不得,萧元漪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窝囊气,有本事真刀真枪战场上打一场,姑奶奶不带怕的,竟被挟持在此处当人质。
“程家男人听着,要么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冲进来见我,要么堂堂正正站着,一家人地府团聚,谁若是城下受降,那就跪着给我收尸。嫋嫋,是阿母对不住你,来生记得千万投个好人家。”
“行了,后事也交代差不多了,就闭嘴吧,睁大眼睛请你们看场好戏。”李嫀深知,人性的弱点贯在于此,这几个女人放不下军国大义,但是城下的那些人,更放不下她们,所以他势在必得。“凌不疑,既然来了,那就得有诚意,你的新妇在此,接得住,便还给你。”
凌不疑目测了城楼的高度和距墙根的距离,预想千种后果,他们会等自己过去放箭,亦或是城门下设有陷阱埋伏,不过那边已经给出指令。
“下马。”凌不疑照做,翻身下马,把长枪丢给一边副将,自己孤身往前走去。
“脱盔,卸甲。”
凌不疑抬手撤掉盔帽,一边往前一边动手撤掉身上的护甲。
“再撤。”
凌不疑冷笑,脱掉外衫,丢掉棉衣,扯下少商亲手给他缝制的软甲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