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眼睛红了。”
谢玉淮看着谢云迢微红的眼睛,伸出手将她眼角将要滴落的一滴泪珠给抹去了。
谢玉淮不解,亦如当年面对坤宁宫满殿人的哭嚎声那样,他又问道:“阿姐,你为什么要哭。”
谢云迢心中轰的一声塌了一瞬,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把谢玉淮抱进怀里,她的声音沙哑发沉,她道:“阿姐没哭。”
上一辈子发生的悲剧,谢云迢这辈子不会让它发生,她要她的弟弟安安稳稳的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今日阿姐让你道歉,你是不是怨阿姐?”
谢云迢站起身,接过一旁绿棠拿过来的大氅给谢玉淮系上,谢玉淮乖乖的任由着谢云迢动作。
他阿姐今天对他这么亲近,他有些受宠若惊。
“阿姐…我没怨。”
谢云迢轻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己的皇兄,这事不体面,而且,谢远辰他母妃得宠,倘若让圣上知道了,怕是又嫌你顽劣。”
她正色道:“你是太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得思量着,即使你想帮着别人,也万万不能自己亲自动手。”
今日之事,还好只是两个小皇子打架,没有弄出什么大祸,但是,两个皇子打架,身边伺候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前拦的,反而在看热闹。
那些人不阻拦,任凭着事情闹大,到时候受罚的是太子,是谢远辰,所以这些人皆是心思不正。
谢玉淮身边有一半的人都是德安皇后塞进来,用来显示她的慈母心肠的。
谢云迢心中冷笑,德安皇后塞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真心为了谢玉淮好的人,什么慈母心肠,无非就是找人监视太子罢了。
她从前不曾关注谢玉淮,更是真心恭敬德安皇后,自然注意不到这些,如今却让她撞上了,这样的奴才,怎么能留在她弟弟身边!
谢玉淮年纪小,但是他聪明,虽然懵懂,可是对于谢云迢的话,他始终记在心里并且牢牢谨记。
“阿姐,我懂了。”
谢云迢揉了揉谢玉淮柔软的发丝,风雪又大了,她给谢玉淮拢了拢大氅,又吩咐人送谢玉淮回宫,随后就罚那女官在雪地里跪着,跪到天黑自己回凤仪宫去。
明月回头瞧了一眼跪着的女官,然后小声道:“殿下,那女官是皇后娘娘亲自挑的,怕是凤仪宫娘娘那咱们不好交代。”
“打都打了,罚也罚了,有什么不好交代的?”谢云迢淡淡道:“不为主子着想的奴才,留着是祸害,不如早早打发回去。”
皇后的人,定是不能留在身边的。
明月不再多言,谢云迢坐着马车又去了刑部大牢。
她这一次是带着手令来的,谁也没有惊动,门口的狱卒恭敬的给她引到了沈之衡的牢房。
大牢里阴森森的,她穿着厚厚的大氅都感觉一股子寒气往她身体里面钻,刑部这地方死的人多,阴气重,寒气也重一些。
她进去的时候,碰巧赶上刑部的人来给沈之衡送饭。
昨晚吃了谢云迢的圣药,沈之衡的精神好了不少,虽然伤口处依旧痛的发麻,但是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谢云迢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努力抬头朝着这牢中唯一的光亮处,被风雪吹的飒飒作响的破旧窗子外看。
那个小窗是这间牢房唯一的通风口,也是唯一有光的地方。
风雪从那小小的窗子吹了进来,拐着弯打着旋的落在了沈之衡的身旁,顷刻间便化成了水雾消散。
也许是听见了动静,他微微侧头,算算时间,应该是有狱卒给他送饭,可是他一歪头,就看见了站在监牢门口的谢云迢。
即使牢房昏暗,长公主的盛世风采依旧照人。
纯白勾银线的大氅随着她的动作流转着暗光,头上的金簪照着天光,闪烁着光芒,眼波流转间,妩媚生姿,却因为她冷然的表情,添了一些肃穆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