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有人呼唤,道:“八皇子、九皇子,仔细着别摔着了!”
宁妃顿时一怔,她眼见八皇子活泼可爱的样子,一颗心瞬间怦怦乱跳,忍不住几个步子冲向前,睁大了双眼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孩子。
常嬷嬷紧忙抱起八皇子,又瞥了一眼凝神盯视的宁妃,便福身施了一礼,八皇子倒也乖巧,忙一揖到底,拱手道:“宁娘娘清安。”
蓉桂忙跪下身子整理着八皇子的衣领袖口,柔和笑道:“八皇子,这是你亲额娘,她不叫宁娘娘,快叫额娘。”
宁妃含泪带笑地俯身抱起八皇子,她疼惜地爱抚着鬓旁的碎发,道:“瑞懃!我是额娘,是你的额娘啊!你不认识我么?”
八皇子一脸害怕,他忙拒绝挽手,呜咽道:“你不是我额娘,我的亲额娘是皇后主儿。”
宁妃气得两眼瞪红发疯,一把揪住八皇子的衣领,狠厉道:“谁教你这些的,我是你亲额娘!皇后是养母!不是你的额娘!”
八皇子急急挣脱开宁妃的手,越发快步疾奔,摇头呼喊,道:“你不是!我的亲额娘是皇后主儿!你不是我额娘!”
宁妃脑中懵然裂动,一片空白,只愣住心神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着目视前方奔跑的孩童。
宁妃情急落泪,不觉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我的儿子怎么变成了皇后的!怎么变成了皇后的儿子!”
崔万海压低了极小的声音,怯怯道:“八皇子从小便养在皇后身边,与主儿不亲也是有的。”
宁妃的阴柔面孔上浮现层层狠毒之色,她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切齿道:“皇后太可恶了!生生夺了我的孩子!这笔账我一定要和皇后好好儿清算!”
到了傍晚,先是翻了鑫常在的牌子,后是叫散了众人。皇后才喝完汤药漱口,便趁着月色入户的清朗天气,坐在炕边与蕊桂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家常来。
蕊桂替皇后铺着床被褥子,便利落道:“主儿,这是奴才新洗干净的被褥,上面都洒了薄薄的茉莉花水,盖在身上既温暖又好闻。”
皇后吟吟浅笑,她拾起一柄玉轮揾腮,盈盈道:“我自己做就是了。”
蕊桂连忙摇首,一刻也不闲着,只道:“您现在怀着龙胎,不宜动手,这些都是奴才做惯了的,夜晚若是渴了,奴才沏了壶水,放在了桌上,若是饿了,还备下一碟椰枣和山楂丝。”
皇后蛾眉曼展,娉婷蕴笑,道:“偏你这样细心,好了,你快点回去歇息吧,我虽有身孕这些小事却不妨。”
蕊桂跪在床边,她含着浓浓的笑色为皇后泡足,道:“奴才能伺候主儿一天是一天,哪怕日后不常伺候主儿了,奴才也能安心些,主儿,奴才舍不得你,奴才还想多伺候您几年。”
皇后笑着捋了捋她的头发,眸光微闪,尽是清柔,道:“年纪到了,缘分也跟着来了,我不能强留你在身边,耽误你的青春,苏钰性子温和,又肯上进,人品自然无可挑剔,与你成婚配我也安心。”
蕊桂倚靠在皇后双腿下,她眼含泪水,沾湿着细长睫毛,道:“可是奴才伺候了主儿这么多年,主儿忍心放我出宫么?”
皇后伸手拭着蕊桂眼角的泪花,那衬着明灭的烛光闪烁,愈发慈和,道:“你能有佳偶良缘,我也能放心,从潜邸到六宫,你跟了我十多年,我虽然不舍,但却明白,终有一日,你会离我而去的。”
蕊桂一时情动落泪便抱住皇后的腿,皇后垂眸带笑,将怜爱之意尽展在前,笑道:“好了,苏钰值得托付终身,且他在六宫当差,见他如见你,日日都能相见,有了旨你也能入宫叩安。”
蕊桂这才止住了泪花,勉强破颜一笑,道:“谢主儿替奴才思虑,奴才不在的时候,主儿要照顾自身,勤加歇息,不要劳神,您身子本来就不好,望主儿仔细凤体康健。”
皇后笑着握住她的手,一股热泪夺眶而流,道:“你的嘱咐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