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顿说笑却也渐渐停了下来,殿内有些许宁静,还是皇后手持一盏黄地雕凤缠枝盅,道:“这些日子皇上一直处置政务,鲜少到六宫走动,还需妹妹们加把劲儿,好好儿伺候皇上才是。”
勋妃手摇一柄鹅黄色绣黄鹂丝扇,佯笑道:“这皇上鲜少走动,却是忙坏了丽贵妃了,听说十有七日丽贵妃都在陪皇上。”
丽贵妃身穿一件玫红色金丝海棠刺绣缎氅,她拢着雪白藕臂上一段鎏金镯子,嗤嗤道:“是又怎样?勋妃也想有这样的福气么?可惜你还不配。”
皇后撂下茶盅,便手抚团枕下一块碧翠如意,端正道:“丽贵妃,好歹你在嫔妃中年长深厚,说这样的话,真是作践了自己身份。”
丽贵妃的眉宇隐隐含怒,尤带着丝丝不忿之色,道:“嗻,奴才受教了,不过奴才有能争气的儿子,算不了作践,今儿一早捷报来传,说瑞悊率领的北路士兵攻破蛮贼巢穴,将其逐个绞杀,大获全胜!”
嫤贵人、珠常在、璘常在忙欠身相贺,道:“恭喜皇上、恭喜丽姐姐。”
皇后面容虽雍容一笑,嘴上便不输气势,道:“瑞悊年纪虽小,却这样骁勇善战,像极了丽贵妃的性子,只是刀剑无眼,妹妹要多提点才是。”
丽贵妃妩媚点头,眸中却扬着一丝不驯,道:“谢皇后意,这几日奴才总能听见喜鹊报喜,这不瑞悊便一举击溃叛贼,瑞悊有军功在身,也不枉为皇上之子了,奴才偶有耳闻,听说皇上要晋奴才位份,只是奴才愚钝,不知皇上要给奴才什么位份?”
皇后又端起茶盅微微进水,她谦顺含笑,愈发随和,道:“是么?丽妹妹的耳朵真好,皇上圣意,我怎能知晓?既然妹妹母子于江山社稷有功,那皇上定不会委屈了妹妹。”
丽贵妃拨着耳旁玛瑙坠子,笑得越发幽冷轻狂,道:“是呢,奴才也是这样想的,我朝一向重军武之功,有了军功加持,想来皇上一定不会亏待了奴才母子。”
皇后微微一怔,旋即又笑靥如花般展颜,便含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道:“妹妹已是贵妃之位,仅在我之下,皇上若肯施恩,那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丽贵妃柔缓欠了身却极不恭顺,更是眉眼矜傲,唇角飞扬,抚鬓道:“如此多谢皇后主儿美言了,这个时辰不早了,奴才还要去集凤轩听戏,便不搅扰皇后安胎了。”
勋妃还想要争辩什么,但见皇后语气幽缓,却也沉下了心气,伴着一众人诺诺点头,福礼跪安。
彼时丽贵妃坐在集凤轩台子下饮茶赏戏,台上才唱完一出《玉堂春》,接着又点上《长生殿》,她眉飞色舞,翘指扭脖,显得人若桃李,愈发娇艳。
章廷海急匆匆地贴在她耳朵后,焦急道:“主儿不好了,喜公公刚递的消息,煦嫔从早上进了九经三事殿,就一直不见出来,您得想想法子,先堵住煦嫔的嘴才是。”
丽贵妃吓得茶洒了一袖,她急急起身,却突然头晕目眩,胸闷作呕,只扶着章廷海的手,惶然道:“难道皇上发觉了什么?都怪皇后多事,好端端地非要查什么旧脉例,这才让她们发现了端倪,也怪我心慈手软,当年借太子的疾,除掉那个张平远是了。”
苓桂吓得肝胆俱裂,忙哽咽道:“眼下皇上扣住了煦嫔,定是问出了一些事,好在煦嫔跟着主儿时日短,许多事她是不知道的。”
丽贵妃心惊肉跳,更是慌乱了阵脚,她捋了捋轻颤摇曳的簇簇珠翠,摇头道:“那总有她知道的!诬陷皇后那事儿,虽然坐实了荣妃陷害,可皇后那个人,一直咬住不放,若是查清煦嫔根本就在设计假孕夺子,那……那她。”
章廷海紧紧搀扶着丽贵妃的手臂,慌乱地语气中含着心狠决绝之意,道:“喜公公的意思是让煦嫔主儿一口咬住了,千万不能供出主儿自己,否则拖累您不说,您三个儿子必会受皇后迫害。”
丽贵妃的眼眸明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