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风呼啸,冬寒森冷,西花园的静怡轩、慧曜楼、延春阁一处红梅袅娜绽放,清寂的冷风之中绽着勃勃的花瓣,十分清香。
崔万海舔着舌头,笑道:“那壶羹,主儿若是不喝,赏给奴才暖暖身子,就当喂狗了。”
宁妃轻嗤一声,伸手接住一点纷飞的雪花,道:“那便赏你了,雪蛤也不是名贵之物,赏你暖暖胃,下次伺候仔细些。”
蓉桂眼睛闪过一丝顽皮笑色,道:“主儿把崔万海都惯坏了,跟顺喜一样猴崽子似的腆脸。”
宁妃紧了紧领口的红结子,颔首道:“万海有万海的能耐,顺喜有顺喜的好处,把衣素缎、蓝素缎、毛青布、深蓝布一样挑两匹,趁没人功夫送到顺喜庑房,紧着时辰笼络他,务必在御前多提点五皇子。”
蓉桂随在一侧搀扶,便垂着脸道:“是,奴才这就去办,前儿些日子守福老爷托人捎话,也是喜公公办的。”
宁妃扶着鬓上一枚鎏金翠叶簪,只冷冻着脸色,轻哼道:“托人捎话也要五两银子,像鬼似的喜欢缤缝,若不是他在御前当差,我怎会使唤他?”
崔万海躲在身后忙凑上前,道:“这顺财眼馋兰桂被打死,苑长青巴结荣妃也被打死,顺喜日后也这个下场,他处处要银子油水,瞧着主儿不太受宠,便不上赶子逢迎,这又转头勾搭丽贵妃,两边吃银子。”
一簇梅枝簌簌当风,风吹影动,风姿绰绰,好似涟漪微荡,漾起层层波纹,宁妃伸手折下一枝红梅在手,颊上的笑如清霜银寒,道:“墙头草两边倒!不足为奇,倒是勋妃处处与我争宠,是该料理她了。”
说着话功夫,宁妃已回了钟粹宫歇息,便脱下斗篷,换了一件浅橘色绿水纹坎肩,一眼瞧去是极艳丽鲜华的清贵,恰与桃李樱花一般,阴阴柔柔,明艳娇嫩。
宁妃含了怒气坐到内殿炕上,伸手便捏碎了斗彩蝶纹盘子里盛的一枚金橘,那金橘颗颗金黄,鲜嫩多汁,宁妃下手重了些,只见饱满的汁液从她指缝中缓缓流淌了来。
崔万海低垂着脑袋,笑道:“宁主儿,您打算如何料理勋主儿?她且不是一般货色,阿玛官职高还有十二皇子,难缠着呢!”
宁妃妙目含怒,眉心扭曲,道:“在御前事事拔尖卖快,到了皇后跟前更是趋附奉承,百般迎合,我倒不信了这个小婢子这样讨人喜欢。”
崔万海带着忿忿不平的怒气,便道:“勋主儿敢与主儿争宠,还不是仗着做总督的阿玛。”
宁妃唇边含了温凉笑意,道:“是啊!我亏在阿玛仅是一介管领,娘家又无人做官,她们才敢轻视。”
这边丽贵妃手端一盏珐琅粉釉花茶瓷,闲闲地倚在软枕旁,皱眉道:“皇后真的喜欢吃那些酸甜的东西?”
苓桂跪在熏笼旁烤着核桃,便转头道:“是,皇上为了好让皇后养胎,将今春的新鲜瓜果通通送去了皇后宫中。”
璐贵人挂着丝丝艳媚笑容倏然冻住,她摇首抚额,便道:“那皇后一胎想来是儿子了。”
丽贵妃纤手拨弄折了一朵芍药簪鬓,面色却十分冷肃,道:“这个皇后,一把年岁还真有本事!”
煦嫔持茶坐在凳上,她一瓣杏唇轻启微合,沉吟道:“皇后已经诞育嫡子,这一胎若还是嫡子,她手上岂不是有两位嫡子了?”
四郡王立在廊中逗着一只暗绿红肋的绣眼鸟,那鸟上蹿下跳,嘁嘁喳喳,啼破了一室的寂静和烦闷,便眉目轻瞥,揶揄带笑,道:“额娘、煦娘娘,您还真担心皇额娘再生个嫡子啊!”
璐贵人手掩鼻子,眉色难抵嫌恶,道:“若还是嫡子,那皇后更不可一世了。”
四郡王逗着鸟儿啄食谷粒,时而高声转鸣,时而低语呢喃,惹得四郡王格外喜欢怜爱,只轻轻嗤道:“皇额娘就算再生下嫡子,也不过是襁褓孩儿,等她的嫡子长大了,儿子的儿子都快成年了。”
煦嫔凝眸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