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儿是十三,还有十几日了,皇贵妃可要仔细准备,册后大礼一过,我该叫一声皇嫂了。”
皇贵妃扬起一双柳叶新眉,柔和的面色衬得她似桃花娇艳,道:“公主说笑了。”
仁后笑着抿嘴,玲月便端了一块黄梨木盘子,里面盛着一对鎏金绘彩描牡丹金锁,那金锁周身皆是金黄色,隐隐泛着金光灿灿,描绘的牡丹花枝连连,青翠蔓蔓,十分金贵。
仁后指着鎏金绘彩描牡丹金锁,笑吟吟道:“这块金锁是从前吾为皇后时仁帝亲赐,如今这样足的金也少见了,难得手工精致,镶嵌细巧,赐予九皇子最是合宜。”
皇贵妃忙吩咐蕊桂接过,起身行了大礼,含笑道:“奴才替九皇子多谢仁后恩赐,奴才回去亲自为九皇子带上,谢仁后恩典。”
仁后抬了抬手,桂姑姑忙扶了皇贵妃起身,道:“皇贵妃不必客气,你诞育子嗣,乃是有功之人。”
芷贵人凝眸一定,仔细抚摸着金锁,不觉笑道:“仁后手笔真是阔绰,这块金锁花色圆润,枝叶连连,青翠蔓蔓,果是好东西。”
仁后抚着鬓角簪的一朵珠兰,眉色清扬,笑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皇贵妃好好准备着,等着皇帝领你走上峰尖儿,你们跪安吧。”
册立皇后的大典一切由礼部、内务府主持,户部、工部从旁协作,一应典仪袍服、凤冠花钿、繁文缛节必不消说,内务府从去年得到谕旨,准备了近一年,纳彩、大征、祭天地、祭坛、祭太庙。
到了七月初十,乾坤朱笔下谕,以册立皇后遣官祭告圜丘、方泽、太庙、奉先殿、社稷,并按照皇后份例恩赐金二百两、银八百两。七月十二,乾坤正式下诏册立皇贵妃为皇后,拟定七月二十五,举行册立大礼,七月二十六,行册立皇后庆贺大礼,并恭上皇仁后徽号册宝,七月二十七,以册立皇后并上皇仁后徽号,诏告天下。
前朝上除了一众亲贵老臣反对之外,再无旁人过分指责,倒是东西六宫,也不是人人都心悦诚服,丽贵妃、宁妃二人酸云醋雨,暗地诽谤,更显得这位即将册立的皇后多么不堪。
勋嫔含笑盈盈地坐在炕上,她一手抚摸小腹,一手捏了一枚桃瓣,道:“皇上用心,虽然有先前孝敬皇后、孝顺皇后的册封大礼依循,皇上还是不放心,吩咐了一样一样仔细裁剪,听说今年上来的东珠、南珠都用在册后大典上,惹得朝堂上言官纷纷弹劾,议论如沸。”
蕊桂才拿起的绫罗霞帔瞬间滞在手上,愁眉道:“怎么会这样?主儿……”
勋嫔沉声笃定,目光清澈如波,道:“这件事是阿玛递来的消息说的,阿玛嘱咐姐姐,风口浪尖万事要小心。”
皇贵妃靥生愁态,脸上的喜色立时蕴成了丝丝凄惶,道:“前几日我阿玛也递了消息,外面的臣子一直不肯让我继位中宫,像端贵亲王、张庸泰、明珠、荣兴更是一力反对,还听说联络了十几位御前大臣,上书恳请皇上不立中宫,仍允我以皇贵妃身份摄六宫事。”
芷贵人带着三分恼怒,忿忿道:“这些廷臣怎么这样?主儿摄六宫事多年,早该继立中宫之位了,偏赶上这个时候跳出来作祟。”
勋嫔的眸色清和缓缓,她颇为镇静地抚着鬓上珠翠,道:“纵使他们反对,可皇上心意已定,谁也不能更改。”
赵得海拾掇着桌上的玉团锦绣,沉吟道:“这几日奴才听人背后讲究主儿,仔细一查,原来那些闲话,都是从丽贵妃那儿传出来的。”
皇贵妃冷冷凝眸,道:“她一直不驯我,她与荣妃几次三番设计陷害,为的还不是推倒我而另立她么?”
勋嫔含了一片梅干入舌,嗤笑道:“姐姐不必理她,丽贵妃依仗娘家权势和她的三个儿子,从来都是目无一切。”
恭贵人含笑握住皇贵妃冰凉的指尖,婉言道:“是啊姐姐,流言蜚语不足为怪,当是雀喧鸠聚,麻雀拌嘴,姐姐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