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前殷勤布菜,夹了一筷豆花青麦,添了一勺鹌鹑蛋黄递到皇后碟中。
皇后才一抬头乾坤、慧妃、宁嫔便怔住了,只见皇后脸上青黄,双眸微红,唇色雪白,神色倦怠,显是强打精神用了中膳。
慧妃伸手盛了一碗刚煨好的枣参鸽子汤奉与皇后眼下,笑道:“皇后主儿一路风尘,这碗枣参鸽子汤是晨起奴才着厨子煨的,添了洋参、红参、丹参、黄芪、白芷、莪术、玉竹、樱脯,又佐了竹蛏、蚝油、枸杞、红枣、姜黄以增鲜香味美。”
慧妃才说完又殷勤添了一碗递与乾坤身下,道:“皇上也尝尝鲜,奴才着人竟拣了些清爽小菜,瓜果野蔬。”
乾坤呷了一口,笑道:“慧妃心思小巧,野菜野蔬也能煮得如此美味,皇后快动一动筷,丽嫔,夹几块递与皇后。”
丽嫔身材绰约,越众上前,忙拣了几匙素菜喂与皇后口中,皇后这才点头呷口汤饮,但食得颇有滋味,脸色也缓和许多。
中晌一膳用得十分沉闷,乾坤略有五分疲倦,而皇后也是痰瘀上脑,强自精神,唯有恭常在见皇后双眼血丝知网,忙不动声色地笑着欠礼,道:“皇后主儿若是倦了,便先行回宫安置,奴才恭送。”
皇后扶着王嬷嬷的手,勉强福了一礼,道:“奴才身子疲惫就先跪安了,请皇上自便。”
乾坤微微颔首,也打了个呵欠,他拭了拭唇,道:“中时暑热风大,许是吹了身子,皇后身板柔弱,先回储秀宫安置,顺喜,伺候皇后凤驾回宫。”
顺喜脸上犹自有微微手掌印子,丽嫔、宁嫔心头一惊却也不敢责问,只含笑伺候用膳。但见皇后凤仗渐渐走远,慧妃取了一柄银匙缓缓搅着碗中的温粥,道:“奴才见皇后主儿神色甚是不安,奴才惶恐,但请皇上示下。”
乾坤净了净手,便咳嗽了几声,道:“有黄贞显、赵永年在一旁伺候,皇后的病快痊愈了,今儿下晌至深夜,慧妃安排人侍疾。”
慧妃温婉抬眸,忙起身施了一礼,乾坤说着便草草用了些清粥小菜,不到须臾就回了养心殿,如此,慧妃众人也便散了。
这一夜下晚,天色阴沉,北风不定,风圈把一片清冷的月光团团裹住,像是要下一场雷雨。慧妃、宁嫔、恭常在一直伺候在皇后身侧,不敢有一丝懈怠,王嬷嬷伏地跪下伺候皇后,取出一把小银剪子慢慢修剪皇后轻盈的指甲,静静等着皇后浑然入睡,再渐渐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始终是暗沉,北风刮着镂花窗棂摇曳了一地新绽的竹节海棠,兰桂、翠芸忙上了灯,皇后侧一侧身便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皇后就着金桂的手饮了一口茶,逐渐她的声音也有了力气,轻轻道:“慧妃来了。”
慧妃只是含笑如常,带着柔婉的笑意,恭常在扶着皇后起身靠在枕上,道:“皇后主儿身子娇弱,您少些说话,奴才这就伺候您喂药,这药不喝病怎能好呢。”
皇后重重咳了两声,兰桂忙抚背捶胸,道:“主儿,奴才喂您汤药。”
慧妃替皇后卷了卷袖子,亲自服侍她净了净手,又取过一块毛巾擦拭,道:“主儿咳疾未愈,您用的毛巾,奴才都着人用柚子叶洗了,又添了茉莉花瓣,清心爽肺,也好容易祛疾。”
皇后柔弱的目光扫了扫慧妃,道:“这些小事何必你来做,打发奴才是了。”
慧妃和婉笑了笑,道:“主儿嫌奴才粗手笨脚伺候不周?奴才一向仔细侍奉皇上、皇后,一刻也不敢松懈。”
皇后摇了摇头却没说话,宁嫔却抚着鬓上一支鎏金彩蝶蝉钗,道:“慧妃,主儿才醒,你这般气她,若是再患了风疾,可怎生得好?”
慧妃盈盈望着宁嫔娇俏的容色,道:“我陪着皇后主儿闲话,主儿心思也能好些。”
宁嫔的嘴角轻轻扬起,却想要冷笑,道:“你说这话,我倒不信,主儿向来不喜欢你,你少在主儿身前晃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