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湖,薄雾轻浮。
破旧的草席坞棚,斑驳腐朽的船板。
肖夫人披着衣裳,坐在船头,双臂抱着膝盖,嘴角上扬,似是看风景,又像回味着昨夜的一切。
李煜发髻杂乱,翻身去抱若冰,扑个空,睁眼一看,是潮湿腥臭的破棉被,慌忙坐起身,直犯恶心。
“醒啦?”肖夫人笑盈盈看着他的狼狈样。
李煜这才明白,自己还在这破船上,脑袋也还在脖子上。
“嗯,能看到船吗?”李煜披上中衣,钻出坞棚,坐在肖夫人身边。
“看不到,除了湖水,什么也没有。”
“冷不冷?”李煜摸了摸肖夫人,稍显松弛的肚皮,上面布满妊娠纹。
肖夫人忙遮了遮,皱眉道,“是不是特别丑?”
“丑什么丑,哪个人,不是这样来到人世的。”
李煜站起身,小船一阵摇曳,四周看了看,除了水,连只鸟都没有。
日头在薄雾中,并不耀眼,李煜想起一首词。
“闲梦远,南国正芳春。 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滚轻尘,忙煞看花人。”
“好词,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李煜哼哧一声笑出声,“你莫不是要给我张银票吧?”
“去你的!”肖夫人羞恼的给了他一香拳。
李煜把她揽过来,认真道,“我也许久没这么放松过,我们都一样,睁开眼就是争斗,谋略,过一天这种生活,挺奢侈的。”
“你说,咱们放弃这些争斗,安心做一个百姓,是不是也挺开心?”
李煜笑道,“别了,老百姓有老百姓的烦恼,卖船这老头,这么大年纪,没见过五两银子,这种生活,我们一天都过不了。再说,我们身上,都扛着天下大任啊。”
“还有,我的那些夫人,现在又在哭哭啼啼,每日为我提心吊胆,也是不容易。上至帝王,下至匹夫,没人容易。”
肖夫人歉意的看着他,“不好意思,是我太任性,搞成这幅样子。”
李煜看着她高挺的鼻梁,笑道,“无所谓了,有朋自远方来,陪你玩个尽兴,万一哪一天刀兵相见,留个活口。”
肖夫人抿嘴一笑,“属下告诉我,是你拿下越国称帝,我一直以为是李煜重名,你现在真是君子豹变。吴国也几乎收入囊中,以后真的大有作为。”
“你也是女中豪杰,对不对,萧绰?你为何冒这个险跑到吴国来?”
萧绰眼睛一红,苦笑,“还不是想来看看你这负心郎?说句实话,现在的你,真的好迷人,如果你当年就是现在这样子,我也不至于,被家父逼着嫁给耶律贤这病秧子,我们结合,天下还能有谁啊!”
这就是造化的奇妙之处,没有他,那个傻蛮的萧太后怎么办?
再说,萧绰是投机者,现在看他迷人,也只是他已经有了势力。
他这些夫人们可不一样,经历险境,生死相随。
无需点破,以后攻大宋,大辽有博弈价值。
“对了,我那小姑子耶律菡,我本是有意与让她与小皇帝和亲,奈何这吴国你是幕后掌控者,我看呀,还不如嫁予你更合适,呵呵。”
萧绰故作说笑,说罢看了看李煜反应。
一说到政事,她的眼睛里,迅速闪过精明。
谈及感情,萧绰是一个普通女人,也有七情六欲。
但是对于国事,这个女人的政治能力,狠辣程度,非同寻常。
李煜一怔,正在萧绰身上,游览风景的手也停住。
这耶律菡,不可用刁蛮形容,简直就是野蛮,不识大体,目无尊卑,李煜听见这个名字就头痛。
李煜心里非但不喜欢,甚至是极度厌烦耶律菡。
不过,这丫头在吴辽宋三国博弈中,至关重要。
若是吴国免不了内战,宋国虎视眈眈时,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