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湖,波光潋滟。
漕镇,青石板的老街,路两边是黑瓦白墙的房屋。
这是一个因为码头,而繁华的小镇。
黑暗渐渐笼罩,路上行人稀少,大多数店铺已关门。
不时有渔民用木车运鱼和货物,阵阵鱼腥味。
肖夫人骑着马,在小镇穿行。
李煜坐在后面,瘪着嘴,惶恐不安。
行至一个灯火昏暗的客栈,肖夫人斜眼看了一眼李煜,冷道,“本夫人饿了,去买几斤牛肉,两坛酒。”
“好嘞,肖夫人。”
李煜一听,要离这黑寡妇远一些,慌忙下马,无奈腿一麻,差点跪倒在地。
“银子,我没带。”
肖夫人不耐烦的从袖口掏出一些碎银子,扔在地上。
李煜艰难的一条腿跳过门槛,又搬起另一条腿跨过门槛。
小二一看,都残疾成这样,还来买酒喝,忙一搭手巾,颠颠笑脸迎上来,扶住他。
“客官,您唱戏的吧,怎么穿着龙袍!有什么需要的?”
“来几斤牛肉,来两坛酒。”
柜台前,胖老板一听,笑道,“客官别说笑了,牛是耕地的,吃牛肉要杀头的!”
也是,李煜快被那肖夫人吓出病,“有什么现成能带走的?”
“客官,荷叶鸡,烤野鸭,炸鱼,应有尽有!”
李煜一说吃的口水直流,再说这极有可能是断头饭,丰盛些吧。
“都来一些吧,酒只管来好的。”
“好嘞,客官稍等。”
小二应了一声,屁颠的跑向脏兮兮的碎花布帘。
李煜趁着老板找酒功夫,看看有没有逃命机会。
回头看了一眼,一阵绝望。
那肖夫人骑着高马,嫌门槛低遮挡视线,正趴在马背上盯着他,狠辣的凤眼,就像猫盯着洞里的老鼠。
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又握在手里。
胖老板和小二一顿忙活,用草纸包起肉,又用草绳帮他把酒和肉缠好,“客官,本店好吃不贵,只要五十文!”
李煜一只手提着酒,一只手提着肉,丧气的跟在马后。
“肖夫人,您真要把我葬在太湖?”
肖夫人在马上摆弄着匕首冷哼,“哼!你不是忘了我吗?下辈子有机会,去草原打听打听我是谁!”
码头,一个戴斗笠的老翁,正在锚定自己的船坞。
肖夫人跳下马,“老头,我们想用一下您的船坞,可以吗?”
黑瘦的老头吓了一跳,老声老气道,“哎哟,姑娘您吓死我了!今天太晚了,打烊了。”
肖夫人掏出一锭银子,不耐烦道,“说,多少。”
老头一看银子,两眼放光,笑出了牙龈,张开满是老茧的手,“给我五十文,我陪你们去!”
肖夫人丢给他五两银子,“船我买了,去给我放马,明天在这等我。”
“哎哟,我的活菩萨,老夫一辈子没见过……”
活菩萨?这是那索命的黑白无常!
肖夫人皱眉道,“少废话,给我滚!”
“哎哎!不过今晚风向不好,注意点别漂……”
“滚!”
老头接过马缰,一路小跑而去。
李煜心寒的看着这一幕,这破船就是他的坟墓。
“愣着干嘛,上船!”
肖夫人用匕首戳戳他的脊梁骨。
天边一弯新月,从水面渐渐升起,波光粼粼。
李煜划着船,离岸边的灯火越来越远。
不时看看坐在船尾发愣的肖夫人,风吹动着她的裙摆。
七月初八,和风熙熙,是个丧命的好日子。
船都不用划,自己就漂往湖深处。
李煜打开草纸,摆上贡品,不是是菜肴,打开酒。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