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归元二十一年春,除夕过后不足五日,鸱吻城大军兵临城下,椒图王城内百官云集,逼着退回王城的君临晚下令投诚,与此同时,狴犴城大军越过边境,呈包围趋势从椒图王城两翼发兵,与鸱吻城军队征战数次。
战线以椒图城王城向两边蔓延,战事胶着的一直打到过完正月,椒图王城围困愁城,而鸱吻城也未能再推兵向前,双方都损失惨重。
半月后,春雪初融,睚眦城大军攻克鸱吻城旧部,将逃难的囚牛城百姓迁回囚牛城境内,其中混入逃生的鸱吻城留守百姓,却无人追问。
二月,鸱吻城退出椒图王城二十里,椒图城正式投诚狴犴城,两军联合在城外十里扎营,全军备战,而后三日,鸱吻城传出宫睨城亲征的消息,死战一触即发。
“咳咳!”床榻上,寒曦邪一脸惨白拿着手帕捂住嘴,趴在床沿咳得声嘶力竭,也看得一旁君临晚忧心如焚。
“水!”君临晚头也不抬的喊着,董橙急忙从旁倒了一杯茶水送上。
将手帕捏紧,寒曦邪在君临晚的帮助下喝了两口水清喉,然后摆手示意对方把杯子拿走,跟着靠回床头,在君临晚伸手想要拿走帕子的时候再次捏紧。
“松手!”君临晚恶狠狠的抬头瞪着寒曦邪,后者抿着嘴没说话,却没什么力气阻挡的眨眼间便让人掰开了掌心。
帕子上染红的血色,看得君临晚用力咬唇,跟着就听到寒曦邪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没事。”气息悬游的寒曦邪,伸手想要轻抚对方面容,却被对方撇头甩开,旁边董橙看见了,急忙拿走君临晚手里帕子,跟着退出了房间。
空中的手无力垂下,在打到床榻之前,君临晚急忙伸手握住,却因为对方掌心的冰冷而再次抿嘴,同时湿了眼眶。
正月的时候他就来了,因为那个时候狴犴城大军压境,和鸱吻城打得难舍难分,文武百官看大势不妙,几番衡量之后,决定投诚狴犴城,诏书下了之后,这人才被接进了王城,也才得到了照料。
本来想着事情已成定局,打仗这种事情也不用他亲自上阵,便想着将人送去给她
师傅看看,可这人偏偏不同意,既然挂帅亲征,战事未捷,他实在不好抱病离开,一来军心不稳,二来,也担心事情有变。
君临晚拗不过他,只得同意,本想派人去请师傅出山,没想到师傅那人竟然不愿意,让君临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睁睁看着寒曦邪越来越憔悴虚弱,就怕睡着以后便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段时间她都不敢离开这个房间。
外人只当她是医者仁心,却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私心。
“药好了!”门外传来白一简的说话声,待两人抬头的时候,白一简已经推开门,小心翼翼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床前。
君临晚接过汤药,放在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递到寒曦邪面前,后者没有说话的默默把药饮尽,待白一简把碗拿走之后,君临晚便抓着寒曦邪的手开始号脉。
一时之间三人无言,直到君临晚抿着嘴收回手,谁也没有询问结果,因为她脸上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然后就听得白一简说了句。
“我想离开一阵。”像是深思熟虑后才下的艰难决定,白一简说得动容。
“去找君儿口中的师傅,就算不能求得他老人家出山,针对这病理还有用药过程,应该能了解一二,说不定能研究出诊治的办法,就算没有办法,只要能续命……”白一简的话音未尽,却一脸认真的望着寒曦邪,然后转向君临晚。
他知道君临晚这个时候没办法离开,所以找人的事情只能交给自己,本来把寒曦邪悄悄带走也是好的,偏偏那人不愿意。
其实,白一简和君临晚心里都明白,这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的命数,寒曦邪希望能将眼前的事情看到最后,不留一丝遗憾,这点心愿没有人敢不成全,即使无比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