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储秀宫,便有贤德宫的宫人来报:“启禀婉贵人小主,芃贵人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婉贵人知道,他们说的是姐姐。
姐姐若兰今年十七岁,进宫后被分到了贤德宫,与贤妃同住一宫。当然,她不会住在正殿,也不会是宫里的掌事嫔妃,更不会是以一个高贵的身份与贤妃同居:这无疑是对心高气傲的她的一种极大打击。好在贤妃不是个多事的,这几日还不到侍寝,便每日陪着她说话、做针线,因此二人逐渐的亲密起来。
自婉贵人进宫后,芃贵人曾来送过礼——无非就是皇上和各宫嫔妃赏的那几样——便再也没来过。这回姐姐来了,她自然十分高兴,忙忙的请了进来。
芃贵人一掀门帘走进室内。婉贵人看时,发现她并未瘦削憔悴,反而气色更好了些,笑盈盈地握住婉贵人的手。
“妹妹,姐姐这两日也没来看你,特地来给你请个罪啦。”
“姐姐怎么这样客气起来。”婉贵人笑着坐在窗边的炕褥上,芃贵人也坐了,“姐姐看着气色好了些。怎么这样高兴了?在家里却没这样过。”
“贤妃娘娘经常陪着我做刺绣、捏面点,她倒是个好人。你瞧,贤妃娘娘给我画的妆怎么样?”
婉贵人细细看时,只见她面色红润,肌肤细腻柔软,面上仍有胭脂淡淡扫过的痕迹,不媚俗却好看。她的一点檀口也不知用了什么颜色,越发衬得双唇娇嫩无比,如春日里刚刚开出的花瓣,不禁感叹贤妃娘娘的手的确精巧,竟能有如此卓越的特长。其实这并不稀奇,因为姐姐的容貌其实并不在她之下,与她相比有时还更胜一筹。姐姐的长相端庄大气,五官也舒展美丽,一旦稍加修饰便可成为绝色美人。
她连连点头称赞,芃贵人却笑了:“你这傻丫头,玉佩丢了也不知道。”
“我知道,”她撅起嘴来解释,“找不见了。姐姐怎么看出来的?”
“那玉佩是我仔细看过的,上面的菊花纹你喜欢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才找我要到的,你不记得了?你进宫前就日日带着,那玉都快和你融为一体了。”
芃贵人笑了一阵,又趴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你知道吗,贤妃娘娘有喜……了。”
“我知道。”婉贵人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绪又乱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事情我是和贤妃娘娘保密的呀!”芃贵人惊得跳起来,“你什么时候偷听的?”
“啊?我没偷听。我也不知道……”她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贤妃娘娘最先跟我说的,你不知道吧。她连皇上都没告诉呢!我给她出主意,说你就,每天在清霞园里等着皇上,到时候一下子告诉他,他不能不喜欢你……”
芃贵人兴高采烈的讲着,但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过了许久,方冒出一句无头无脑的话来:
“姐姐,你见过皇上吗?”
令她大为惊奇的是,姐姐说她见过,且还说了话。
“那日皇上来贤德宫正殿看贤妃娘娘,我正好在那儿描花样子,贤妃娘娘出去逛了。皇上看见我,就问我说是谁,我恭恭敬敬地回了他。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过好半天才说了个‘好’字。他夸我说懂规矩,我便大着胆子问他说‘芃’字什么意思,为什么用这个字给我做封号……”
“为什么啊?”
“说有活力,有生命力……有这样形容一个娇滴滴女儿的嘛?我想要的是温温婉婉的字好不好?这皇帝老儿真是奇怪。”
“嗯。”婉贵人没听她说话,只顾想着那双眼睛的神情。
“婉贵人小主有在听吗?”
芃贵人的眉毛竖起来,眼睛微微斜着,她每次有些生气的时候就这样。婉贵人终于从幻想中逃离出来,硬着头皮道歉,姐姐才原谅她。
“对了,三月十六侍寝,这是我从贤妃娘娘那里听到的小道消息。贤妃娘娘广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