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星光点点,御书房灯火通明。
“禀陛下,李侍郎请求觐见!”朱文成虚行一礼轻声说道。
敬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让他进来吧。”
李侍郎一身暗红色官服,头戴官帽,进来便是跪地行一大礼“罪臣李元见过圣上,圣上安康万福!”
敬帝望着圆圆的官帽不曾言语,眼中闪过悲切。
“重儿,不必为我二老离去而悲伤难过,你并非我们亲生,而是逃荒途中捡来的,你母亲前几年便因病无法生育,直到遇到你才深觉苍天庇佑。”
“别说了,别说了,别离我而去好不好?”
“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好吗?好好活着,我想当时他们丢弃你是有原因的,不要心生怨气.....”
“咳咳,咳咳咳”
几声剧烈的咳嗽声把敬帝拉回现实,敬帝收起悲伤,平静地说:“请起吧李爱卿,朕已查明实情,李重建借以爱卿之名,爱卿并不知道,朕秉公执法,不曾想迁怒于你,爱卿大可放心。”
“臣知陛下仁慈英明,臣自知逆子犯下此等大错,对于陛下声名影响恶劣,特辞官,求陛下撤去我的官职,只有如此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说罢,李侍郎拿下官帽放于左侧,又是一拜。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敬帝悲伤中带着一丝阴沉地问道。
“贱民李元,恳求陛下流放李重健家眷平刺后安顿妥善,留逆子尸首于其母安葬,贱民深知亏欠陛下...。”说着便停顿,似是有难言之隐。
敬帝皱眉挥了挥手,殿内侍从一一离去,只余下朱文成。
“陛下可愿听一个故事?”
“你说吧!”
“㓘帝昏庸无道,天灾人祸,民愤四起,夫妻两人连夜带盘缠俩襁褓赶路,路途不平,遭遇难民抢夺,一子被迫夺走,盘缠只余下绣于衣中二十余两,夫妻二人一路爬山涉水,终于到了平川投靠亲戚,这才安顿下来,彻夜难安,悔矣,晚矣。”
“那丢弃一儿你可曾找过?可曾思念?可曾想过弥补?”敬帝阴翳地质问,猛然拂袖,背身不见。
“我已辞官,不再以君臣之礼论之,今以父子之情谈之,不奢求陛下原谅,李氏确无母之责,建儿确无兄长之责,贱民李元也确无父之责,陛下知他为兄长以兄之礼待之,他却行此等忤逆之事,让陛下失心于民,失威于众,杀之于情于理,只望陛下体恤为母之情,准许其愿,不再奢望。”说罢李侍郎老泪纵横,颤抖地重重一磕,面容苍老了些许,两鬓斑白。
敬帝终是点头,示意朱文成,便重新批阅起了奏折。
朱文成轻扶起李元向宫外送去,安抚道:“李侍郎不必忧心忡忡,陛下同意了,还是快些回府休息吧!”
“谢公公照怀,我已不再是侍郎,明日便告老还乡,望公公好好照顾陛下圣体。”说罢拭泪登车离去。
朱文成看着马车蹬蹬离去“你又怎叫陛下圣体安康,终是心病难医。”
敬帝处理完奏折,终是烦闷,质问自己“为什么都离我而去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豁然开朗,一句“去昭夕宫!”郁气顿消。
“摆驾昭夕宫”皇帝的车辇缓缓向昭夕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