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冀衡看着齐刷刷射来的两道寒芒,赶紧咽了咽口水,从前都是做主惯了的,此刻也没把持住。
他有些瑟缩地朝着瑞王还有曹旭拱了拱手,三堂会审哪里由得他先来发问,这里级别最高的当属瑞王封庭了。
封庭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冀衡,“曹指挥,下人是你家的,看来由你来问最合适不过了。”
曹旭点了点头,幽深的眸子里一片寒凉,五官倒是长得不错,只是常年在校场操练,皮肤有些黑,此刻衬得他竟然比陆无双看着要大好多岁,实才也只有二十岁而已。
“如实把那天的经过再说一遍,若有半点虚言,你该清楚我会怎么处理。”
奶娘浑身一颤,她能不知道吗?都在总兵府待了大半辈子了,谁人不知他曹指挥心狠手辣!
她抬起头坚定地朝着曹旭点了点头,把那天的经过又讲述了一遍,事无巨细。
曹指挥听得已经握紧了拳头,双目赤红的看着端坐在一旁矮几上的池鱼,就是跟前的小丫头差点害死了自家的闺女,他真想上前刨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是黑是红。
“曹指挥最好收敛些你要杀人的目光,是否是她池鱼扔下水的尚无定论,可把紫云从水里托上来,紧急施救,从鬼门关救她回来的可是池鱼,众所周知,当时在场的可不是只有一双眼睛。”
封庭可见不得有人这样怨毒地看着自家的宝贝,别说她无过错,便是有,那也有他这个北仓独一无二的异姓王罩着呢,由不得任何人撒野!
奶娘气得都哭了,当时真的只有她一人看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她无力辩驳的地方。
“曹指挥可需要跟陆太守确认下当初救人的场景?来人传府医。”
封庭可不惯着他们,一边询问着曹旭,一边已经让传证人了。
即使是小丫头当初贪玩不小心让紫云失足掉进了水里,她也拼了命救了人了,这功过可是能相抵的。
可他还是相信小丫头的话,这件事情蹊跷的地方太多了。
“府医,将你那天看见的凤阳县主救人的经过如实讲来。”
府医看了眼池鱼,三岁的奶娃娃年画娃娃一般,叠着两条腿端坐着,不慌不忙,大眼睛里毫无惧意,忽闪着光亮,想起那天她救人的场景,他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直打算寻找机会拜师呢。
府医这样想着,先恭敬地朝着池鱼行了一礼,然后才悠悠的讲述了经过,这可是太守府待了多年的陆冀衡的人,他没有偏向池鱼的道理。
曹旭右手手指有节奏的在案几上来回地敲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开始思索事情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曹旭才敛了方才眼中的戾气,看向一旁的池鱼:“凤阳县主可有要辩解的?”
池鱼塞了一块糖到嘴里,这是故渊来时带给她的,他新研发的口味,本是等着她办完事回去给她惊喜的,却没料到被困在了太守府。
池鱼从矮几上下来,走到中间,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奶娘讲述的并无虚假。”
她的小奶音一出,却故意停顿下来,看着对面曹旭和陆冀衡的脸,等着他们的反应。
“既已如此,你这是认罪了?”
陆冀衡显然有些按奈不住了。
曹旭却皱起了眉头,“凤阳县主这是觉得自己冤呀。”
“自然是冤的。奶娘护主心切,自然只讲述了对她有利的,那么,请问,本该寸步不离的奶娘因何会扔下尚不会走路,才嘤嘤学语的紫云呢,她去了哪里?紫云独自一人独处的这段时间,紫云在哪里,谁靠近过呢?”
池鱼已经到了奶娘的身边,脸上没了方才的温和笑意,虽然还顶着一张娃娃脸,可此刻的气势却令人胆寒。
奶娘本能地往后瑟缩,她当天的确偷懒了。
“奶娘,请你回答我,你当时因何让紫云小姐一人独处,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