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坐在床上睡不着,睁着眼睛想这些事,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想起之前进来时那个大铁门,晚上它已上锁。莫名的压抑,让她突然想逃出去,逃出去弄个究竟。
凌晨一两点她上眼皮打下眼皮,眯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几分钟。为了不弄乱发型,她一直是坐着的,后背垫着枕头,肩膀有些凉被冻醒的。
她又坐在那,想自己的家,想从今天开始就要嫁人了,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
凌晨四点,婶婶接到电话,接亲的车过会儿就到了,是他妈打来的电话,给她婶婶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电话里是担忧的语气。
海棠起身去了个洗手间,回来之后请婶婶帮她穿婚纱等待着婚车。
穿好婚纱后,她正襟危坐坐在那里,披上了羽绒服。
听着院内有汽车的声音,楼梯里也响起了脚步声。
他上来了,手里拿着捧花,腿走路有些不方便。
气氛有些不对,她问他:“腿怎么了?”
他眼神黯淡,欲哭,嘴里说着“对不起”。“被烟花炸伤了,昨天晚上放烟花,一个烟花盒子爆炸了,跑得有点慢,炸伤了腿。”
她赶忙问:“现在怎么样,走路疼吗?”
他只是说着不疼,说:“本来打算把你抱下楼梯的,现在不行了,你和我一起走下去。”
她说没问题。
摄像还在旁边录像,不让他多说了,赶时间。
她和他走在楼梯里,扶着他,怕他一不留神摔倒,他极力掩饰着,想让步伐看起来正常。
他先上车,她坐在后座他的旁边,车子缓缓驶出院子,后面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走在黑暗的道路上,两边的树枝丫伸向天空,像形状各异的爪子。
她想问他一些细节,司机提醒他们别说话,估计又是婚车里说话不好这些习俗吧。
那一瞬间,她对这些迷信的习俗烦透了,除了前面几辆车,好像这个车要把他们拉向另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他妈还给司机打电话问到哪了,不要走哪些路,走哪些路不会,都是提前规划好的路线。
那一刻海棠的心情是灰蒙蒙的,和外面的天空一样。自己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心情比上坟还沉重,麻木的,没有感觉的,她只是像被人提线的木偶一样去完成这一切。
随着房屋的灯光慢慢在前面闪烁,快到了。
他妈妈在家门口焦急地站着,迎着他们下车,院子里有几个帮忙做饭的师傅在忙碌着,海棠提着婚纱穿过他们,有人注视了她一下。
到了屋里,他妈妈赶紧让新郎新娘坐在炕上暖和暖和,嘴里说着:“终于到了,还怕出什么状况呢。”
她吩咐着一会儿把婚纱换成红礼服。
海棠以为是天亮举行婚礼时再穿回婚纱,吃完饺子和面条,就换上了红礼服。
上身是红色龙凤褂,下身红色鱼尾纹半裙,之前海棠问打底能不能穿黑色的保暖打底,现在也被小姑子换成了一身红色打底。
平日里脾气温和的小姑子端着红色打底衣,像是毋庸置疑必须穿这个红色,眼神里透露着这是她妈妈的“旨意”。
海棠二话没说,照办。
好像只有鞋子是没买着合适的红色,只能穿她自己的黑色鞋子。要不然就是一身红色,从头到脚像红孩儿。
她婆婆又给她头上插上几个八九十年代结婚用的那种红色头花,又给她蒙上一个透明丝质红盖头。
她搞不明白这些审美,皇冠配红花,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任她们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