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宕鲸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这一夜睡得却很沉。只是醒来后头疼欲裂,记忆也来了。
啊,她是刚呱呱坠地,就因为是个女婴,被自己的生父溺毙在水盆中。
丢到一个装着其他被溺死女婴的大桶里,被村里组织统一送到后山上倒进枯井里,又请来道士镇压不让投胎的女婴啊?
“原来如此。真是比在这里生活还无聊的记忆呢。”
明明嘴上说着无聊,她表情却逐渐绷起,心中的怒火却噌的被燃起,厌恶与憎恨之感油然而生。
她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呢……啊,是一个男人,不对,狼妖。
是他如此凑巧的恰巧遇到,将半死不死的自己,从井里那堆尸体中打捞救出,又把自己撂在一边很久,才又记起来,将自己丢入这个奇怪轮回空间的。
至于自己的这个名字,也是他写在书上的。
……她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反应。
好奇怪……他是来救自己的吗?可他满脸嫌弃和冷漠,看着不像如此热心肠的好人。
但他,应该也不是心存恶意吧……
这个轮回空间,是个金光闪闪的法宝,为何要用来对付一个但凡他不搭理,很快就会自己死去的女婴呢?没有理由。
她撅了噘嘴,这样的记忆让她觉得愈发莫名其妙。甚至连自己要不要出去,也产生了动摇。
但试炼不会在乎她是否做好准备,一切如此无法撼动改写的,如约而至。
那个她果真消失了。再怎么喊,也不出来回应一声了。
白日里,她不死心的尝试修行突破,可明明自己距离大乘后期只差最后一点,却再也没有任何变化了。
那个她说的是真的。恪宕鲸仿佛被人从头顶泼下一盆凉水,骤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她无所事事的走在溪边,看着那波光粼粼、一如往日的溪水。
夜幕降临,新的她果真如约而至的送来了。可见到那个她的瞬间,恪宕鲸忽的产生强烈的动摇。
——是婴儿,完全懵懂无知的稚嫩新生儿。
她那握住剑的手忽然颤抖起来,后退一步,转身跑开了。忽然之间,她终于明白了先前那无数次失败的原因。
怎么做到?
难道要她如同当初杀死自己的刽子手那般,挥刀斩向一个稚嫩婴孩吗?
那是襁褓中的自己啊!莫不是要自己也成为那般与村人别无二致的罪恶屠夫,那般自己憎恶厌弃的恶心宰渣吗?
她怒目而视,如此决绝的摇着头,手中的剑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反抗了,转身大步流星,带着怒意大跨步走向远处的高山,妄图逃避现实。
一个时辰后,那第一个孩子就那样在原地,消失不见。同一时间,第二个来了。依旧是同样别无二致的婴孩。
她面色阴沉,就那样坐在高远处,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远处的一个个她,一夜无眠。
直到翌日清晨。她才身心俱疲,迈着万分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缓缓下了山。她双腿发麻,无比疲惫困倦,因而很快陷入睡眠。
夜晚又来了。
这次,还是同样的婴孩,只是一次变成了两个。
她抿着唇,眼神更冷了几分。所以,越是往后,一次的数目便会越多吗?
明明这个空间人变多了,可这样的日子,比只身一人,在那孤寂环境中,枯燥的读书修习,要痛苦难捱的多。
她浑浑噩噩又无比清醒的走到溪边,双目垂下看着那幽深的河底,似乎在意识走远,在放空发呆。
只有一个月。
现在浪费的时间越多,她后头可能会面临下了杀手 ,却赶不及而同样失败的状况。那不上不下的样子,会比现在更糟。
这一夜,她就一直站在溪边,思绪万千,不断弥漫发散。
下一个白日依旧是正常的补觉。很快一觉醒来,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