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宕鲸捏了捏眉心,似乎有很多需要交代的地方,一时无法概括而显出些烦躁之意。
她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撑地,“说来话长。”她开始尝试理清思绪。
说来话确实很长。
关于恪宕鲸的往事,是无比复杂、夹杂着许多莫名其妙,连她自己都尚有许多不明之处的蹊跷之事。
她的记忆——
头很痛。
她睁开眼。眼前不远处,是一条横向的,看不到来源和尽头,宽数尺,深十几丈的溪流。
水速不算湍急,四周无比安静,因而溪水流动的声音无比清晰。
不知为何,溪水让她心生寒意。
那美丽纯净只是外表。浸没其中,里面一定是冰凉刺骨,凉意会侵入骨头缝里的,整个人会在那样顿刀子磨肉般的痛苦中意识被击溃,整个人消弭软烂,不成形。
她坐了起来。转身环顾一周,不知为何,她心里愈发发怵。眼前的景象陌生而熟悉,她只觉得无比痛苦。
她的背后的空地上,摆放有很多书。各种品类都有,有很多是关于修仙的。书本摆放凌乱不堪,书山堆得有几间屋子那么多。
她的视线又越过书。
远方,又或许并不远,那里是无尽的高山。绵延起伏,像碗壁一周包绕着,将她所在的这片碗底区域囊括其中。
她忽然咽了口口水。心中无比迷茫,不受控制的猛地调转方向,费力又缓慢的跑到了溪水边。
奇怪,明明是很近、近在咫尺的距离,为何跑起来,她却累的气喘吁吁呢?
水面如明镜。
镜中,只看到一个短手短脚,脸蛋白净,衣服整洁,正好奇的打量窥探着水中的女婴。
——她竟是个婴儿?
这样荒谬的一切让她完全呆住,一屁股坐在水边,脑中凌乱如麻。
不对!不该如此!一定是有什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又费劲的站起来,明明方才不知道一切时还能跑,这会儿却只能半是爬行了。她千辛万苦,半走半爬到了那堆书山一旁。
有一本书与其他书相距一定距离,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她翻开,上面清晰的写着三个字:恪宕鲸。
恪宕鲸。这是她的名字。
她又被吓到,手中的书掉落,砸在地上。
——为什么自己会识字?又为什么自己如此肯定,可以断言这是自己的名字——她不明白。
这样超出认知、不断自我矛盾的现状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凭空产生出一种欲要逃离的急切心态。
她的视线转向了那远处的山,虽然无比遥远,必定要耗费无数气力,但若是能翻越,一定,一定可以逃离——“不对,不是这样的!”
心中忽的出现了一个声音。那是个让她无比信赖、又不愿相信的声音。
冥冥之中,一切仿佛如此注定。
“你永远无法翻越任何一座高山,山的那边,永远不会有山的那边!走不出去的!”
她这样说。
恪宕鲸对她的话如此深信不疑。闻言立即变得无比失落,停下了脚步。
那声音又一次开口,“你该读书,你该修行。你一定要足够强,要把握住这次选择的机会。”
像是一位深爱孩子的母亲般,说着掏心挖肺、真情实意的告诫。
“你是谁?”恪宕鲸心跳如擂,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问。
那声音却是一顿。岔开话题,“我会帮你。”然后消失。
恪宕鲸沉默了。她缓慢的移动回去,无比听话的开始看起了书。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越是翻书,她心中越是觉得惊奇不已。她断定着,自己一定没有看过这些书才对。可她是如此轻松,信手拈来的,阅过即掌握,轻松理解其中欲要传达的深层意味。
等等!
……她莫非是什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