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正常来说,江胥每日该做的活那是有数的。院里又不出什么事,丫鬟也不少,大家一分,是排不出太多活计的。
可今日江胥就偏偏忙了半日,再一转头便又被添了事进来。
管事拦下了正在清洗的江胥,随手指了指前头那桌案,半点不容置喙。
“江胥,你去把那台子擦擦,上头还落着灰呢!你们这活都是怎么干的,真不怕主家怪罪?”
江胥就是一怔,愣愣的扭过头去瞧了瞧那台子,神情尽是疑惑。她伸了自己刚擦干净的手,去指了指前头离开的小丫头的背影。
“那不是人家刚刚才擦干净的吗?管事您是不是看错了?”
那管事俩小眼睛一眯,神情阴狠,冷哼了一声。
“让你做你就做,哪儿那么多事?我还能看错不成?你们这些人,不就是觉得自个儿做了半个主子,一步登天了,就能躲着事儿了!告诉你,在我这儿你是想都别想!今天你不把这院子给我都擦上一遍,就别想出这个门!”
江胥皱起一双柳眉,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此时吴易奚不在,她没人撑腰,跟这管事的对上可是吃力还不讨好。
江胥许久未归,陈玉自然担心。等她找来就见江胥正捏着抹布洗洗涮涮,那双娇嫩的小手在冷水和寒风里头都冻得跟两根红罗卜似的。
陈玉就赶忙上前两步,抢过了江胥手里的帕子,一边擦一边皱着眉哼出一声。
“我记得这不是姑娘你的活计啊!再说这桌子都能当铜镜用了,怎么还在擦啊?”
江胥心下熨帖,也不阻挠陈玉的好意,她坐去一边,捂着自己冰冷麻木的手,在怀里暖着。她这会儿身子正单薄,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不过这一会儿,已经是面色苍白,语气也有些虚弱了。
“是管事让的,估摸着是有人背地里下了黑手。”
陈玉翻了个白眼,三下五除二把那桌子擦完,抹布就摔进水盆里头,神情又是不满又是惊异。
“夫人还敢对您动手?!”
江胥摇了摇头。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今天三公子不在院里,她有这胆子倒也是正常的。”
没等她们这话说完,管事就推开了门。他拧着一双粗黑的眉毛扫视一圈,见江胥坐在一边,陈玉还在跟前站着,面色就是一沉。可他一瞧那带了暗色的天,又没敢再呵斥,只是阴沉着脸,用那砂纸似得嗓子扔下一句。
“天色不早了,虽然四小姐交代的事没做完,但是今天就先放你一马。快点回
自己院里去!”
这话说完,管事狠狠剜了陈玉一眼,摔了门走了。陈玉倒是不痛不痒,可她皱着眉头看向江胥。
“就这么完了?”
江胥倒是记得那管事先前的动作,她也抬头瞧了瞧那天色。二月份天黑的还早,这会儿就已经暗了下来,天边的北斗星已经有了露头的意思。江胥就低低嗤笑了一声。
“就这么完了,因为三少爷快回来了。”
陈玉就狠狠唾了一口。
“这欺软怕硬的玩意!”
江胥摇了摇头,揉了一把陈玉脑袋,柔声安抚。
“这宅子里,欺软怕硬不也是常事?”不过说着,江胥语气里头就染上了疑惑。“问题是这事……跟四小姐有什么关系?”
这深宅内院的八卦,陈玉最是清楚不过。闻言她就撇了撇嘴,颇为不屑似得。
“哪儿能没关系?人家和三夫人可是对好姐妹!不知道从三夫人那儿拿了多少好处呢!”
江胥闻言,心下明了,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这事该不该讲,倒是个问题。江胥分别了陈玉,就冲着吴易奚书房去了。她伸手小心推开木门,秉烛夜读的吴易奚还是霎时就转过了头,面上露出欢饮的神情来。
江胥也带上了笑,却看到吴易奚皱了皱眉,就低头瞧上了她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