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兄这是回越州还是去参加品书？”
离开书院的时候，陈若澄随口向着马文才打了一个招呼。
既然已经放假，他自然就要去履行同道济达成的协议，回余杭镇点化李福。
他也不是一个人回去。这事听起来用不了姜子妍，但有个强力一点的仙女待在身边总是稳妥一点的。而且姜子妍听说是他的家乡，又听说他在家族里不太被待见，坚决要回去替他撑场子。
他问完马文才之后，马文才朝姜子妍拱拱手，才说：“我准备回老家。很久没有见过娘亲了，甚是想念。”
马文才同姜子妍不熟，没有说过话。而且在他眼中，这是脸极其黑的高大少年，待人冷漠。这里的黑不是指颜色，而是指神色。姜子妍在书院里可是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当然旁人对他也是没有好脸色。
很简单，书院里哪怕是马文才这样的衙内都是实打实考进来，成绩更是处于中上，此次秋闱必定是书院种子选手之一。
而姜子妍没有通过考试，完全是动用某种关系进来的。在书院这样纯洁的地方，少年读书人的爱恨可是分明得很，就是单纯的看不起不学无术的，更看不起不学无术还拿出身压人的。
姜子妍就是极端例子。他入学以后，没有任何表现，一首诗没写过。关键是出身那才叫一个糟，武氏姻亲。别的朝代，皇族说出去怎么也是加分项。只有武周，皇族简直是猥琐无耻恶臭的代名词。尤其是杭州，被这梁王武三思当初坑得多惨啊。不是白素贞，直接就敲骨吸髓了。
陈若澄拱拱手：“那就此别过，十六日考场上见。我这也准备回余杭探亲。”
“除了探亲，其实文才还想请父亲大人前往钱塘提亲。”就在两人即将背道而驰之际，马文才忽然轻叹一声。
“提亲？可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李姑娘喜欢的是他表哥吗？”陈若澄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搅屎棍。可不能让他真提亲去。万一改变了许仕林的状元命，那白素贞夫妻怎么办？许娇容一家怎么办？所以他说得颇为严肃。
“这我也没有办法啊。许兄确实才高八斗，诗文双绝。与他相比，我这是萤火之比皓月。”马文才继续长叹，一脸落寞。有些当初发现祝英台欣赏许仕林的神色在里面了。
“那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若换一个人如何？”陈若澄说。
“我觉得娘亲说得对。”
陈若澄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这奇葩估计是遗传的：“伯母怎么说？”
“男婚女嫁，人之大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因为婚嫁结为一家，才有了情意。又不是先有了情意，才有了婚嫁。所以，我让我爹去求亲。若是李公拒绝，文才也就死心。若是李公同意，这就是天作之合。”
严格说起来，这话放在这个时代还是正论。一点都不歪门邪道，符合一切道德基础。所以想要怪他母亲，还真是冤枉。
但问题在于，他爹这位刺史是个狗官啊。李公甫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就是抄家灭族等着他一家。事后，李碧莲还是要进马家的门，而且估计还伦不到当正室了，就一个小妾打发了。
陈若澄赶紧说：“那若李公不愿，令尊又不允许呢？”
“这怎么可能？”
马文才摇摇头，然后和他四目相对，沉默一阵，黯然点名：“这真是可能啊。我差点没想到。”
“所以？”
马文才脸彻底垮了下来：“可是我不甘心啊。一个喜欢许仕林，两个也喜欢许仕林。我一个刺史的儿子就这么一无是处吗？”
这话说不得，听起来一般像是黑化的前奏。陈若澄摆摆手：“那马兄觉得他们为何心仪许兄呢？”
马文才沉默良久：“我确实比不上许兄，可是……我该怎么办？”
“跟我回余杭吧。”陈若澄决定拐走衙内，千万别让他回家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