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沈洛寒才答了一句，“知道了。”
陈进瞧着他这模样，内心一时也有些复杂。
王爷和王妃二人的性子都是倔的，若是他们二人中有一人肯先低头，事情也许根本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局面。
陈进也是打心底里同情段青湘的。
这三年来，她为沈洛寒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中，连他一个局外人都为之动容，王爷难道真的能视而不见吗？
“王爷。”陈进一时忍不住开口了，“依属下看，其实今日的事并非全是王妃的错。”
话刚说完，就遭了冷冷的一瞥。
陈进这也才自觉失言，连忙低下了头。
沈洛寒扔掉了手中的毛笔，轻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本王的错？”
“属下不敢。”陈进忙否认，“属下只是认为，王妃今日会动怒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虽然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楚沁儿先带着人去了问芳阁是真，秋菊被打也是真，段夫人的遗物被摔坏也是真。
若往深了想，侧妃和王妃本就不合，这样桩桩件件的事情累积下来，岂不就是明摆着的挑衅吗？
自然了，侧妃一向温婉贤淑，也许并非有这个意思，可关键在于，王妃会怎么想。
连他都觉得侧妃今日的举动是有些不妥当的，更何况是本就与侧妃有矛盾的王妃了。
沈洛寒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本王一开始何曾说过要让她罚跪？是她自己不成体统，既然她想受罚，本王便成全她。”
这话里还是带着些赌气的。
陈进这下是真的无奈了。
你说王爷一向聪明，怎么偏爱在这些事情上钻牛角尖呢？这与王妃赌起气来的模样，倒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屋中安静了片刻后，沈洛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了，“沁儿如何了？”
“郑太医已经去为侧妃医治了。”
“嗯。”沈洛寒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他突然起身了，“本王去看看她。”
至于是去看她，还是想要顺路去看段青湘，这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临到门口，沈洛寒又回头看了眼陈进。
“你再去替本王做件事。”
……
未央阁。
段青湘虽是跪着，可脊背却挺得笔直。
一双黑色金纹的筒靴出现在她眼前。
不用抬头，段青湘也知道是谁。
沈洛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冷嗤一声道：“自讨苦吃。”
话落，便直接进了屋里。
楚沁儿早在那会儿就发现沈洛寒来了，自然也看到了他在段青湘身旁停留的那一刻面上的犹豫和不忍。
她坐在桌前，在沈洛寒推门而入的那一秒，恰到好处的掉了滴眼泪。
“王爷？”楚沁儿面色有些慌乱，她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沈洛寒自然是看到了从她眼眶中滑落的那滴泪，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哭了？”
楚沁儿则是摇头，一副故作逞强的模样，“沁儿没有哭，寒哥哥不用担心。”
沈洛寒知道她又是在自己将委屈忍下去，面色不免柔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