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有些泛白，眼里再也没有了光亮，再也没有同他记忆中那般意气风发。
昔年鲜衣怒马，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如今成了断了一条腿的平民。
他的功勋，他的荣耀，都留在了过去，现在留给他的只剩下无尽的悲哀与身体残缺带来的身心折磨。
霍择只觉得心中酸涩极了，喉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霍择，你终于回来了！”段青洲在文瑛娘的搀扶下，站在他的面前，眼中仿佛燃气了一丝光亮。
他伸手拍了拍霍择强有力的手臂，不吝啬的感叹，“你还是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在边塞的战况如何了？”
霍择一眼便看出段青洲消瘦了一大圈，身体的状态有些病态，他因为太激动连连咳嗽了几声，弯曲的脊背不似之前那样挺拔。
他张了张嘴，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让他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大哥分明应该意气风发的同他在战场上守家卫国，可现在沦落到现在的下场是她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愫压下，缓缓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边塞算是稳定，只是那些狡猾的匈奴虽然答应了投降，但我们仍然要提防。”
顿了顿，霍择眸光深沉的望着段青洲，语气有些压抑：“我们已经好久不见，回京后便很盼望同你见面。”
“哈哈哈，一别几年你我终于见面了。”段青洲点点头，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自然清楚的明白战场无情，上一秒还在一同说笑，下一秒便没了性命十分常见。
他捕捉到霍择的情绪变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这里不如段府，但算是我们第二个家，莫要觉得不自在。”
“大哥说得哪里的话。”霍择沉沉的开口，他扶着段青洲坐在一旁，“只要有你们在，哪里都是家。”
段青洲让文瑛娘沏了壶茶放在桌上，他歉意的看着霍择，心中有些羞愧，“家中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莫要嫌弃了。”
“不碍事。”霍择面上笑了笑，拿着残缺的茶杯紧紧的攥着，骨节泛白，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隐忍着心中的怒意。
他气愤大哥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不该过得这样每日为了生计劳累奔波。
“你这次回来打算留在京城里多久？”段青洲的神色也更清明，随着霍择的到来看上去焕发了一些生机。
霍择摇摇头，面色凝重，“许是半月，又许是半年，若是边塞一切稳定陛下便会让我留在京城，若是不安稳随时都可能出发。”
段青洲点点头脸色也愈发沉重，大厅的氛围因为战争之事似乎变得压抑了不少，文瑛娘见状便主动提议要留霍择下来吃午饭。
与赵乳娘商讨一番，二人便急匆匆的拎着菜篮子出门买菜去了。
霍择也并未拒绝，他今日本就不打算离开，他要问清楚为何段府会被抄家，义父又是如何失踪的。
待家中的女眷离开后，两人的面色彻底沉下，不用再顾及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