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只得松开楚淮,深深看了一眼眼前人,戴上兜帽下车。
青檀和墨痕见状上前,就听杨凌吩咐他们两个,“小心慢行,务必照顾好你家公子。”
“是,小的明白。”
待得青檀将车门再次合上,彻底隔绝了杨凌的视线,杨凌心猛的疼了一瞬,他知晓这样一别,再回来就是年末了,而且还得是他肯回来。
往后挪了几步,让开前行的路,墨痕挥了挥马鞭,马儿呼哧了一声,车轮慢转,缓缓驶入西南方向的那条官道。
杨凌驻足良久,直到马车转弯再也看不见,元二这才上前试探着问,“殿下,回吗?”
杨凌面上已是化不开的坚冰,冷声吩咐,“一日一封,务必事无巨细。”
“是!”
楚淮去嵁州的路线其实并不怎么艰辛,出了京畿,再就是富庶的渔阳,那是宣王的封地,小郡王早已快马加鞭吩咐了人接应,出了渔阳行水路就能到嵁州,再到行两日就能到府城的任上,若是行的快,总共是十三日,行的慢些就是十七日。
若是快马加鞭,跑出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用时就更短了,六日足矣。
所以杨凌在回去的路上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自己这一年腾出两三个月,好叫他偷偷溜去见他哥,他知道自己定是忍不住的。
楚淮行的远了,这才问青檀要了那方子,看了方子上的字迹,轻笑了瞬,细细凑在车窗前看了好几遍,这才收下了,不过没再给青檀,而是塞进了自己怀里。
因为杨凌小气啊,萧寒定是写了方子的,可他却一笔一划誊抄了下来,只想让自己看着他的字迹,这般还不是小心眼吗?
楚淮唇角微勾歪在马车一侧闭目养神,可总觉得心口那处又暖又熨帖。
日子流水一样的过,转眼楚淮出发已有十日了。
六王爷府,栖梧院卧房,大红喜字未除,喜帐未收。
虽然这卧房楚淮不曾踏进去过一步,可这半个多月来,杨凌每每看着这些,心中也算有些慰藉,他觉得自己那颗飘零多年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淡黄的烛火将杨凌的面庞轮廓也柔和了几分,可紧锁的眉心到底是暴露了他此时的不安。
书案上摊着刚刚送来的从池安郡来的密信,随着药水的消散,隐约还可辨出几个字:“明日走水路去庆州,安。”
就着烛火,密信发出明亮的火光,衬得房内瞬间亮了几分,却又转瞬即逝,就如同楚淮在这府上待过的时日那般短暂。
打更的声音传来,已是三更天了,这十日里,没有一日他不是等着信到了才睡,可路途遥远,即使再快也是四日前的消息了,但也总比没有强。
至于为何去了渔阳下面的池安郡,他隐约是能猜到原因。
从池安走水路去庆州,自是要比从嵁州绕过连绵的宛陵山再到庆州要强得多。
因为庆州去岁十月就已经在闹旱灾了,今春更是一滴雨都没下,若是再不下,可能还会起煌灾,可就算现在下了,也只是能减轻些煌害,今年的夏收算是无望了。
恐怕是真的要闹旱灾的,他哥哥此行,应该就是要实地去看看灾情程度的。
不过若是能下雨,这灾情许是能轻些,可要是还不下,恐怕和庆州相邻的汝州和竹溪郡那两个下州,是留不住庆州的十一万灾民的。
应该还是会波及嵁州和一江之隔的池安郡。
况且宣王还在嵁州,想来会比池安更吸引庆州百姓。
其实若这干旱发生在渔阳和嵁州,恐怕也不会这么令朝廷担忧,而且去岁已经免征了庆州冬粮,可户部和工部传来的消息仍旧不容乐观。
只因庆州百姓虽临着江,可那江水到庆州那儿偏偏浑浊,难以像渔阳、嵁州、池安那样能发展渔业和水运,又因着庆州土地长不出经济价值高的农作物,算是只能靠庄稼收成过活。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