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双目无神的回了府,看着府前的大红喜字、摇曳的红绸都分外刺目戳心,元二守在府门口,看着他家殿下这般样子,刚想问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撤了的时候,就听他家殿下吩咐,“好生取下来,送栖梧院里。”
似是还抱有什么念想,又补了句,“只取府门前这些。”
元二知晓这栖梧院并非楚府那个栖梧院,而是他家殿下特意吩咐的照着楚府栖梧院修葺的主院,只暂时取了这个名字,说等小公子入了府,再改不迟。
可今日小公子宁可在水榭里吹风散酒意,也不肯进主院的婚房看一眼。
唉,这洞房花烛夜,他家殿下还不知如何神伤呢!
整个王府一如白日那般喜气盈盈,可是寂静的厉害,杨凌木木的往栖梧院里去,推开卧房门,看着满室的红,到底又合上了房门,可合上了又不甘心,到底是进去了。
坐在只有他一人的婚房里枯坐了一整晚,而楚淮也同样一夜未眠。
流言总是传的那般快,还没等到第二日,京都无人不知六王爷对这婚事的不满和对状元郎的苛责,就连那嘴上的伤都传的有鼻子有眼,一连多个青楼都替这六王爷背了黑锅。
百姓愈发为状元郎愤懑不平,连带着状元郎喜堂受辱似是要吞毒自尽的事都被传扬了出去,又有不少路过章台大街的人亲眼见到状元郎确实在大婚之夜回了府,就让人更加笃定‘吞毒自尽’所言非虚。
流言愈演愈烈,更是把状元郎在自己的府上连口热茶都没喝上的事情也被人扒了出来,这下是真的群情激愤了。
第三日本应是状元郎回门的日子,可这状元郎压根就住在楚府,虽是于礼不合,可也没人能说出半点不好的,就连百姓都对皇室颇有怨言。
这日早朝上,数名御史次第站了出来,斥责六王爷作风不端、私下有辱皇室威仪等数条罪名,连带着礼部的数名官员也罕见的附议发声。
明泰帝看着朝中站在百官之首沉默不语的老太师,又看着替楚淮鸣不平的一众朝臣,脑袋是嗡嗡作响,尤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与楚氏有着或浅或深的交情,其余就是太子一党的,杨凌是做的过分了些,可今日这声势未免有些太过了,想来,还是老太师心疼了。
于是,下了早朝,明泰帝急召六王爷入宫,重重申斥了杨凌,还没等出宫,又被楚皇后召过去也申斥了一回,这样两宫申斥,杨凌只堪堪赶在吉时末才到了楚府。
可还没过午食的时辰,众人就见杨凌面带寒冰的独自一人出了楚府。
没一会儿功夫,京都百姓又皆知那六王爷冷着脸没将状元郎请回来,帝后算是白申斥了!
等消息传回宫里,直接气的明泰帝摔了碗汤羹,吓得一应宫人都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可到底也没再让人把杨凌宣进宫,总不能一天申斥两回吧,他不知悔改,皇室还要脸面呢!
几日后,这届科考的授官也出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楚淮一个状元郎竟没能如往届的状元一样,不仅没留在翰林院做修撰,就连其他六部的京官也没能选上,反而被外派去做了一个嵁州的长史,虽比那正七品修撰官职强上不少,是个从五品,可从长远来看,并不好。
在翰林院做修撰,等同于已经站在了通往内阁的光明大道上,虽说终点不一定是内阁,可内阁的重臣,十之八九都曾在翰林院做过修撰,更何况,这长史说是从五品挺好听,可那是知州的佐官,并没什么实权。
这桩婚事已经够荒唐糟心了,授官还这样,连带让一众朝臣心中都惋惜、心寒不已。
可楚淮却是好似从厚实的龟甲中看到了一丝缝隙,还有光亮照了进来,总归,是不用待在京都了,他也好避避风头,眼不见心不痛。
于是,授官后本可以在五月末以后出发上任,只要在七月末到了任上那就行了,可楚淮没有,得知自己被指派到了嵁州,登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