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冗杂的礼仪一个个走完,终于到了拜天地的环节,高堂前头的椅子是空的,因着要在夕阳落山前的吉时里再去宫中给明泰帝和老太师叩首,那在六王爷府上的这一拜只是算全了仪式。
最后司礼官一声高喝,“礼成,送入洞房。”
送谁好呢,本来虚假的满堂欢喜也被这样的一句彻底给弄熄火了,众人尴尬却强撑着面上的僵笑,真是荒唐又滑稽!
杨凌直接丢了手中的红绣球,只留下楚淮一个人捧着那刺目的红绣球被丢弃在喜堂上,这下,就连一众礼部官员都看不下去了,尤其好几个,还是楚淮的同门师长。
又心疼又惋惜,几人上前温声领着楚淮离开了喜堂。
两个新人各敬各的酒,由着礼部的主事官指派着人带着,总算将这怪异的婚宴给心惊胆战地走入了最后一个仪式。
最后一轮敬酒,还是从太子和安王那桌先开始,太子好似真的并未因着殿试的事情怀恨在心,“阿淮,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孤敬你。”
楚淮谦让,却也将一直没来得及说的歉意说出来了,“太子表兄,我实在不得不这样,表兄,我也敬您一杯,敬您的宽宏大量和不同我计较。”说罢一口干了。
可一旁的安王却阴阳起来,“子黎堂兄这算是亡羊补牢?你看看,我就不如皇兄有这等的‘容人之量’!”
身旁要上前续杯的许大人腿都软了,这眼前的修罗场怎么办?正要抬起袖子擦汗来着,就见另一个修罗也来了。
挤开了站在楚淮身侧的许大人,语气生硬,“大哥,五哥,招待不周!”
之后杨凌也没说什么,夺过许大人手上的酒壶就连喝了三杯,太子看不下去了,截住了还欲倒酒的胳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安王阴恻恻道,“怎么,这是看不得我欺负你媳妇儿?你喝醉了误了吉时好叫父皇再斥责皇兄我不懂事?”
“要我说,娶就娶了,子黎堂兄这般容色,又是上洛楚氏的未来家主,你怎么还像吃亏了似的,是吧,大哥?”
一旁的许大人恨不得自己刚才被六王爷挤得更远一些,这安王话里话外,一会儿不引得这几位打起来都是他们能忍!越是什么不该说就偏要说什么!
唉,明儿个就辞官!
这场面、这差事再来几个真的要老命了!
楚淮确实喝多了,晃了晃脑袋低声说了句,“表兄,我怕是醉了,能扶我去后院歇会儿吗?再有一会儿也该去宫里给陛下谢恩了。”
安王好似看出楚淮醉了,也可能是生怕打不起来,又颇为夸张地说了句,“子黎堂兄,不对,六弟妹,你该唤你表兄为皇兄了,还陛下什么,拜了天地,那也是你父皇了。”
“是不是,六弟?”
杨凌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似是气的又似觉得不堪,许久才道,“总归是父皇赐下的,我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咬的分外引人多想,在这一桌上的杨昭年再也看不下去了,起身扶起楚淮就往后头去,还踹了一个宫人让他带路。
楚淮被安王呛走了,杨凌兀自又倒了一杯,对着这桌上的薛太傅、纪尚书等人,“海涵。”
干了后摇摇晃晃的又走向了下一桌,礼部的陈大人赶紧托着酒壶跟上了。
后院,雅致的水榭中,楚淮呆呆的坐在那里吹风,今日天气好,暖阳照在身上分外暖和。
楚淮伸手探了出去,好似接到了什么,往自己心口捂了捂,站在一旁的杨昭年却鼻尖一酸,泄愤似的又踹走了那个领路的宫人,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阿淮,趁着陷得不深,算了吧,不是什么良人,这等日子还敢出去拈花惹草,要不是我知道的晚,小爷昨晚就去砸了招待他的地方。”
楚淮这才偏头,摇摇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说了句,“阿昭,递我杯茶吧。”
杨昭年去倒水的功夫,楚淮从袖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