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见着小厮进去通传,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方才他看着楚府的架势,生怕一个不愿意就把他们关在府外了。
把他关府外不要紧,聘礼得在吉时到的时候抬进去啊,要不然,他这顶乌纱帽不要也不甚要紧,可楚府难免因着自己的办事不力受连累,如今本就在风口浪尖上了。
若再生事端,他真是万死都难偿师门这些年对他的照拂!
彼时他在九思书院学习,资质愚钝,因着刻苦才拜入他老师门下,而他老师,是老太师得意的学生之一。
若是那日陛下在朝堂上宣了赐婚旨意,他就是拼了这身官服不穿,也要在朝上分辩一二的,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因此这楚府的大门,他今日真的不敢迈,却又不得不迈。
王大人在府门前心乱如麻,柏安倒是安排了一众小厮将府门大敞,有礼有节的将他们迎了进去,王大人这才松了口气,可老太师和小公子却是一个也没见着。
柏安行了一礼,王大人赶忙扶着起来,就听柏安歉意道:“大人见谅,老太师出门会友人去了,还未回来,小公子他偶感风寒,也不便见客。”
他心下稍松,接下聘礼就行,旁的也不计较这么多了,故而压低了声音,“无妨,学生自知该如何回禀。”
柏安一笑,复又行了一礼,王大人这才虚虚受了。
聘礼送完,礼部和司天监又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下月的大婚,工部更是忙的飞起,因着陛下嘱咐这大婚的宅子要往精细了修,是以各个工匠都不敢掉以轻心,尚书和侍郎轮流监工,势必要赶在二月底前完工。
最让礼部焦头烂额的是,这会试也要开始了。
会试中最特殊也是最有望夺得会元的举子,就是即将大婚的楚淮,可他如今已被赐婚给了六王爷,若把他当作‘驸马爷’来看,这会试就不能参加了,可要当成‘王妃’看,也还是不便参加。
礼部大小官员越是临近会试,越是焦灼,可谁都不敢问明泰帝,也不敢拿这件事去问内阁,如此就一直拖到了初九的傍晚。
礼部诸官员在理事大院里开了会试前的最后一个章程会,最主要就是讨论明日若是楚淮参试要不要拦下的事情。
依旧无人敢言,最后,许尚书拍板,“明日若是小公子去了,就正常搜检,若是小公子没去,那便算了。”
二月初十,楚淮在会试搜检的最后半个时辰内到了考试院外,其中一个入口的值守官眼尖,立时点了两个麻利的搜检员过去了。
楚淮除了一些吃的也不会带什么,只是因着腿还是见不得风,就比旁人穿的更厚实些,故而查验的稍稍久了点。
对号入座,一个个小格子一样的小房子将每个人都一一隔开,楚淮一进去,就觉得这小格子里也没多冷,直到落座后,这才发现桌子下头一左一右放了两个炭炉,那里面燃得还是上等的无烟银丝炭。
楚淮微微抿唇,心里却是趁着还未开考细细思量起这等细致的关照是谁交待的。
他祖父吗?恐怕不太会,但监考的官员若是提前知晓他的号牌,为了回馈一二,也不是不可能。
杨凌的话,他竟能这么快就在礼部也有了根基吗?
楚淮把这炭炉的来路当成件趣事儿来猜,不多时,一阵铜锣声敲响,一张张试题发了下来,他也没了再想旁的心思了。
会试一连考了九日,饶是府上日日滋补,考试院中每日都有炭炉,到底也抗不过这九日春寒大考的疲乏与消耗。
这日晚上,楚淮早早沐浴歇下,杨凌深夜来看了一回,待到天破晓时又悄悄离开,这次,楚淮睡得昏沉是真的不知。
大周阅卷采用糊名誊抄制,也不会担心被刻意的排除在外。
三月十二,会试放榜,没有任何悬念,楚淮之名依旧高列榜首,力压大周所有举子成为最年轻的会元。
会试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