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确实有位貌美妇人带着个小婴儿住了进去,夜间还能听见那孩子的啼哭。
他放了心,总归有了些许安慰,也不再用汤药和安神香助眠了。可如今再看,到底还是自己欠下的债,既如此,还了也好。
磨墨,铺纸,到了下笔的那刻,纵使心中有了准备,到底还是想问一句,“公公,写了,真的能让我夫人和孩子平安吗?”
德福点头,施舍般回了句,“那位心善,两份就是给你的家眷留的活路,放心写吧。”
常舟提笔,稳了下冻得僵硬的手腕,这才细细写了。
等到墨迹干透,德福收了东西,“常大人,动身吧,别让那位等太久,咱家还得进宫复命呢。”
德福说完,没再继续待着,转身出了牢门,往外头走了几步,就听里面‘咚’的一声,心下一松,过了一会儿,这才进去,探了探鼻息和颈部脉搏,静静等着,又探了一次,这才起身出去。
等到走到马车前,就见还是自己那个车夫,心下狐疑,就见那车夫抬手指了指车内,不知怎的,德福心里竟然还欢喜了瞬。
马车慢悠悠的往皇宫那边走,德福从那托盘里拿出一份,仔细看了看,确认了,才又递给杨凌,“您收着,他已经安心去了。”
杨凌接过那折子,展开看了,唇角微勾,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公做事,自是叫人放心又省心的。”
德福这才真的从心里笑了出来,真诚了几分,接着道:“老奴今后愿为您尽心竭力。”
杨凌也笑了,却并未应声,这下德福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不过这位心思难猜的很,他不敢操之过急。
直到马车停下,德福开了车门看了,似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德福扶着杨凌下了车,杨凌轻飘飘地留下句:“好说,再会。”
德福喜不自胜,恭敬一拜,看着杨凌隐入了黑漆漆的巷子深处。
转过身,德福对那车夫意味深长道:“聪明人,才能活得久,对不对?”
那车夫慌忙跪下,连声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德福这才开恩说道:“罢了,今日大喜,你不算蠢。”
这车夫才赶紧起来,扶着德福上了车,继续往皇宫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