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了一天,也没多大功夫就真的睡着了。
睡着了的楚淮呼吸绵长,杨凌慢悠悠的睁开眼,心说终于守到他睡着了,悄悄把脑袋又往跟前凑了凑,呼吸交融,心跳也快了起来,吓得他慌忙又往后挪了挪,真是太危险了!
眼前人睡意正浓,倒叫杨凌心里生出一抹担忧来,他哥哥怎么就对他不设防啊?每次自己一装可怜就心软!
杨凌就这么端详了楚淮一晚上,也不知到底是谁守着谁,谁知道呢,从多少年前就已经分不清了。
临到破晓,杨凌悄悄起身,看着身侧睡得香甜的楚淮,他抿了抿唇,到底也没俯身下去,只深深看了两眼就下床了。
穿戴好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临出院子,看到昨晚自己折的那枝红梅,已经冻硬了,有些凋零的脆弱美,杨凌犹豫了瞬,到底还是将花带走了。
这两日的天气并不好,终日阴沉沉的,寒风刺骨,裹挟在寒风里的小雨像绵密的针尖儿,打在身上都能生疼。
京都南大门外百里处的十里坡,数百黑甲军寒刀出鞘,如同杀神降临一般守在这通往京都的唯一要道上。
杨凌、寒澈、孤影三骑立在最前,尤其是孤影,杀意掩都掩不住,直直的盯着前路。
方才前去探查情况的两个兵卒说了,来人不多,仅有四五之数,围着一黑篷马车慢悠悠的走。
一炷香时分,路的尽头那处出现几个人影,孤影尤为激动,攥着缰绳的手骨节咯嘣咯嘣的响。
闻声,杨凌到底还是偏头说了句,“多加小心,我们会把他留给你的。”
孤影缓缓偏头,双眼一点一点聚焦,顿顿地说了句,“多谢。”
杨凌略一颔首,就又看向前面,只是,余光瞥见寒澈,就见他将手上的黑裘分指手套摘了下来,还小心的抻了抻戴出的褶皱,复又妥帖的收进怀里。
杨凌想问一句是不是楚淮给的,可又一想,这还用问?
那等材质做工,必然是天织阁的物件儿,就他这个刀痴,是不会将例银花在这上面的,自然是楚淮买的。
这么一想,心中酸得不行,垂眼看着手上这副自己买的手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倒也没酸多久,来人停在了距离他们三人几丈远的地方,‘铮’的一声拔刀出鞘,只听马车中那人说,“杨凌,杀了我,你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还在等什么?”
安广川竟是一心求死。
杨凌眸光一沉,低笑道:“急什么,安相,不出来见见故人吗?”
孤影‘铮’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声音都有些颤,“不见见我吗?”
马车内迟迟没有动静,孤影挥剑当空狠绝一劈,双目赤红,眸中恨意滔天,怒喊,
“不见见我吗?!”
“父亲大人!”
这声怒喊惊得胯下骏马都扬颈长嘶了一声,马蹄焦躁的剧烈踢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