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喉咙哽的厉害,许久才找到声音,一只手抚上杨凌的发顶,面上是心疼和安抚的笑,话也柔和至极,“我的阿凌受苦了。”
“是我不好,竟没发现阿凌日日这么愁苦。”
“阿凌,若她愿意同你在一处,那就在一处,可若是她的亲族不同意,她又左右为难,阿凌,你又当如何呢?”
“阿凌,这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了,彼此相爱,若能和乐的在一处,那是佳话,可父母亲族,却是她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根基,不如,你且先努力求得她父母亲族的同意。”
听到这儿,杨凌心中苦笑,自己又昏头了,明明那日就已经得过一样的答案了,还在强求什么呢,就算他们两人彼此心悦,他们要在一起,他要如何同楚氏交待?
今日在正阳宫,他多开心啊,想来他本就是喜欢小孩子的,可自己不能生啊。
他以后再也不问了,悄悄守着他,看他娶妻生子,看他子孙满堂,看他一生和乐,自己就心愿足矣。
杨凌伏到楚淮膝上,泪水自眼角滑落,滴在楚淮雪白的里衣上,晕开小小一点儿。
他吞咽了几下,声音还算平稳,“我听哥哥的。”
楚淮知道杨凌哭了,那滴泪落得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似的,可却还是让他心上猛地一沉,只觉那处的皮肤都烧灼了,可他没什么办法,他没办法说违心的话。
他不能因为杨凌爱的心痛艰难就顺着他的心意说‘那就不管不顾的在一处好了’。
他不是说杨凌不值得相信依托,而是,那样的在一处,对那个女子就太不负责了,若是因为这情,去让她割舍掉亲族,她自是不会有全心的畅快,甚至终日活在惶惶无依中。
纵是他姨母那般的女子,有着永嘉裴氏的靠山,不也会哀愁恐惧吗?更何况再没有了亲族,这种日子不堪深想。
楚淮轻轻拍着杨凌的背,似是哄他又似在宽慰他,“阿凌,明早该出发了吧?宿在我这儿吧,我守着你。”
杨凌蔫蔫儿的,抱着楚淮的腿不肯松手,偏头枕在腿上,还挪了几下,似乎找到最好枕的地方了,半晌,吸了吸鼻子,又可怜兮兮地问,“那我能抱着哥哥睡吗?就和小时候一样。”
楚淮一时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心中疼惜他,顺口就应了,“嗯。”
然后,等到睡在一个被窝里,杨凌跟只大狗似的黏糊糊的抱着他,又跟小时候一样,跟自己汇报了一句“哥哥我睡了”后,才合上眼乖乖睡了,也是这时才觉出自己方才真是心太软。
自己对他揣了什么心思自己不清楚吗?还敢这么纵着他?
可是,到底是纵着他,还是自己心底深处也想纵着自己呢?
楚淮第一次有了想不通的事,理了许久也没理清反而搅成了一堆浆糊,看着近在咫尺的杨凌,索性眼不见心不乱。
可这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环在自己身上的结实臂膀,以及压在自己腿上的大腿,无一处不在提醒着自己——意中人就在身侧。
唉!
剑诀怎么背来着?
力沉剑锋如流矢,力沉……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好吧,原来自己也是个好色之徒,不过是平日里装的端方雅正,练了近十年的剑诀,如今不过被他抱一抱,就已经神魂颠倒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第二句了。
反正睡不着,还不如多看看他,看着看着,不禁感慨,怎么会有人能生的这么好看,不知不觉就占了他的心。
好可惜,这人不是自己的,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难受,还越想越难受,可越难受还偏就继续想,到最后,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
这么一堵,又觉着委屈,自己烦闷的跟什么似的,他倒是睡得挺安稳,混蛋!
你能睡得着,呵,那我也能睡得着!
这么一赌气,楚淮把眼一闭,心一横,气呼呼的睡了。
到底是白天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