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同韩庐的相处方式更像一对朋友。就像两人最初的相遇那般,亲近之中尚有一丝疏离,不像父女。
二人确实不是真正的父女。韩庐从不要求陶愿改口,是陶愿自己,自知成了宰相之女,没理由占了身份却不叫人一声“父亲”,所以陶愿尽可能的亲近韩庐。
不过韩庐从未以“为父”自称,如今这声“为父”一出,昭示着陶愿以后可以靠着他。
也算是平淡关系的一段进步。
陶愿半垂着头,温声应是:“知道的,父亲。”
韩庐听到这声“父亲”,只觉比先前听到的许多声父亲都欣慰。
在陶愿离开后,韩庐叫来外边候着的刘阿伯,了解了越安王妃进到宰相府后的一切举动。
听罢刘阿伯说越安王妃叫人伪装成她的模样打道回府,身边只留下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韩庐皱起眉头:“胡闹。”
刘阿伯听见准主君这声斥责,背愈发伏低了,没有接话。
韩庐揉着额角,肃声吩咐道:“加强府中防卫,派人好生护着观云院,每日饭食都要仔细检查,王妃与皇孙不能出现任何变故。”那丫头说她把越安王妃安排在她旁边的院子,说是有危险也能第一时间去到解围。
刘阿伯颔首道:“主君放心,咱们姑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伺候的身契都是签死的老人。”
于是韩庐就叫刘阿伯将这两日宰相府的安排说了一遍,末了他不得不叹一声,道:“那丫头很聪慧。”
也很省心,只是,省心到让人怜惜。
过于懂事了。
陶愿本想在临睡前去看望一下闻婧,哪知路过观云院的时候外边伺候的识露告诉陶愿闻婧已经午歇睡下了。
陶愿想到闻婧怀孕的身体,没有打扰。
次日。
宰相府祠堂内挂上红绸,燃上佛香,香案上瓜果垒叠。
丫鬟给跪在蒲团上的陶愿递去点燃的线香,刘阿伯在一旁吟诵经义。
陶愿接过线香,朝左侧坐在一众韩氏族人的父亲大人看去,父亲大人微微点头,陶愿双手高举线香,俯身拜了下去。
刘阿伯每念到一位祠堂佛案上的四龛神位的先人名号,陶愿便应一声不孝韩氏女陶愿拜过先祖。半日过去,陶愿拢共拜了五十多位韩氏先祖。
线香埋入香炉,韩庐起身祭告先祖,在一众韩氏耆老的见证下,提笔在韩氏族谱上添上陶愿的名字。
陶愿最后一拜,礼成。
祭拜先祖后,便是认亲的酒席。
今日前来赴宴的全是韩氏族人,人数被韩庐控制在百人以内,便是女眷,也有十数人之多。
陶愿在后院女眷的席位上,端坐上首,一群不明陶愿真实身份的女眷真当她是韩庐遗失在外的女儿,刚入席位,见到陶愿便亲昵的凑过去。
陶愿端着笑脸和一众女眷应酬,每上来一人,陶愿都能叫出人名,她们亲昵的喊她“侄女、愿儿、乖孩子”,陶愿便更加亲切的“姑姑、婶婶、伯娘”的喊回去。
宴席结束,已近黄昏。
盖因众人初初见到陶愿,俱都按兵不动察言观色,没有十分夸张过分的套近乎称姐道妹,便是心中格外疑惑陶愿性情如何为人如何,也没有贸然亲近。或许在来到宰相府前一天,这些女眷的丈夫兄长们都对她们耳提面命过许多事宜,所以一天下来,陶愿除了笑得有些僵硬外,没有遇到什么大事。
送走后院的女眷,前院陪着男眷的韩庐便传话过来,让陶愿早些休息,府中宴席自有丫鬟小厮们打理。
陶愿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提着繁复的裙摆往观云院走去。
今日闻婧没有露面。原因一是她悄悄住在宰相府只有少数人知道,外人看见的都是当日越安王妃登门拜访后便回王府了;原因二是宴席上人员驳杂,陶愿不清楚跟她谈笑的那些女眷中有哪些是外边不明势力的眼睛,所以陶愿没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