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赶在宵禁前进了城,赵云昭将人送到裴府,念着家中有孕的娘子,没进去就回了。
此时的裴府却热闹的很,裴璆的头七刚过,大张氏的前夫便上了门。
于是,盈姝下了马车就看到陈颐,大惊道:“阿耶,你如何在这里?”
陈颐满脸难堪,见了她一喜,大张氏和小张氏不让他进去,他正愁没传话的人呢,见了陈盈姝就像见着了救星。忙道:“我寻你母亲和姨母有事,可进不去这裴府。”
陈盈姝忙问守门的小厮,小厮说是二夫人下的令。
盈姝奇怪,忙问陈颐发生了何事,陈颐枯着眉道:“这话说来实在太长,洛阳沦陷前一夜,我便从洛阳太守那里得知消息,大房二房商议了一夜,说是商议,不如说是争辩,等到凌晨时二房和老夫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逃难了,没办法,我同你母亲只得跟上,可刚出府,便传来城破的消息,一时慌乱下,把盈婉弄丢了。”
盈姝吃惊,急道:“可找回来了?”
“出了城才发现弄丢时,我也想过回去找,可看那黑压压的叛军不断涌出来,哪里进得去?”
他没敢说小张氏同他大吵了一架,嚷着要回去,可生死攸关,哪里能让她胡来,只好打晕了往长安逃来。
眼下,小张氏见了大张氏,总说是亲亲姊妹,这便苦水倒个没完。
陈盈姝现在却担心起来,盈婉失踪,想必小张氏伤心欲绝,这才到了裴府来。
“阿耶别急,婉妹妹吉人天相,又向来聪慧,不会有事的。”
陈颐点了点头,盈姝安慰完陈颐才往府里去。
还没迈进院子,就听小张氏埋怨道:“这哪里是不小心,分明就是故意的。我前脚才看着婉儿拉着他阿耶的手,等我再去看,他只抱着他的儿子,我婉儿连马车都没上得来。”
大张氏叹了口气,“这男人啊,是靠不住的。”
小张氏听了,愈发伤心,年初那容姨娘给陈颐生了个儿子,陈颐心疼的不行,她早就不指望陈颐了,只望着盈婉过日子,可谁知……
盈姝才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隐情,怪不得小张氏这般伤心绝望。
她迈步进去,两人见了她,小张氏忙擦了泪水,大张氏喜道:“回来了?这一路可顺利?”
“顺利着呢。”
复又转向小张氏道:“母亲莫急,我从陕郡回来,听说那安禄山占了洛阳,为了维持秩序,同往日无异,以婉妹的聪慧,不会有事的。”
这话倒是小张氏这些天听过最好听的话了,她点了点头,只希望真如陈盈姝说的那样。
“况且如今担心也无用,母亲不如多派些人私下往洛阳城去打探打探,说不定就有消息了。”
小张氏应了声,“刚安定下来,就已经派了人出去了,指望着早日有好消息。”
几人话罢,小张氏突然道:“眼下我们逃难到长安,你祖母的意思是接了你和启年一道南下绕路回钱塘去,盈姝,你怎么想?”
盈姝突然愣住了,她原本来长安打的是待上几月便是,如今已经快一年了,论理来也该回去,可她哪里愿意呢?
大张氏一听,眼睛一红,“盈姝哪里也不许去,就待在长安。”
小张氏知道她刚失了丈夫,儿子又下落不明,又怎么会舍得盈姝和启年,也不再说话,别说盈姝,连她也不想回。
她还想着等盈婉呢,让那容氏伺候陈老太,和陈颐过去吧!
第二日,天刚擦亮,赵谨言便醒了,正欲出府,昨晚那小姑娘却跟了上来。
“你要走了吗?”
赵谨言“嗯”了声。
小姑娘纠结道:“你能带我一道走吗?”
赵谨言犯了难,他眼下有任务在身,怎么会带着个拖油瓶,“不能!”
说罢转身开门就要走。
谁料,那小姑娘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若是不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