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普,听我说,整个燎原之战是上城的阴谋,它根本不该开始。”
父亲?朱丽花睁开眼,朦胧的画面逐渐清晰,厅堂里一群人围坐在巨大的圆桌旁,正在说话的正是自己的父亲——朱明侯。
“父亲!”没人听到朱丽花的喊叫,她像是被封印在时空里,只能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上城的阴谋?不该开始?”朱明侯对面的男人戴着礼帽和墨镜,帽檐盖住了半张脸,西装虽然旧却笔挺。
他就是朱明侯口中的德普:“我的总长大人,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怯了。”
一把椅子倒地,朱明侯身边的少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弓搭箭对准德普:“懂点礼貌,德普!”
“如果说礼貌。”德普摘下礼帽放在桌上,露出卷曲的长发:“把武器指向自己人似乎更不礼貌吧,梅藏队长?”
朱明侯按下梅藏的弓:“皇室害怕下城,这个没有皇权的地方他们想彻底抹去。想想你们的家人,每一个下城人都不能幸免。”
“那就跪下来亲吻狗皇帝的脚么?”德普针锋相对:“皇室只是议会的傀儡罢了,而议会和军部根本水火不容。总长,这是机会,下城彻底翻身的机会!”
“没错,皇室控制不了中枢,中枢六部各自为政,互相掣肘。但是,战争已经把他们的利益统一到一起了,这就是皇室的阴谋。他们打算重新掌控中枢,明白么,这是他们开始就设计好的。那个货工死在巡捕房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朱明侯言辞恳切,他希望把上城拉到谈判桌上。
“可惜我们已经错过了谈判的最佳时机。不是么?刚刚丢了桥头堡,我们没有筹码了,明侯,只能背水一战。”德普说得也是事实。
朱明侯继续解释:“只要能让上城意识到,管理下城获得的利益要比摧毁它大得多,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笑话!放弃下城的自治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只要打赢陆战兵团……”
“现在拿什么打?肉改用的活体已经没有库存了,伤员无法短时间回到战场,财团也断了对我们的捐赠,还有兵团那个棘手的外置机甲……”
“我们有无限再生细胞!”德普眼里闪烁着疯狂:“有了它,十三队都是不死的战士!”
“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那不是完美的无限再生细胞,只是赶尸水。”朱明侯叹了口气:“把自己兄弟变成丧尸来赢得战争,这样的胜利有意义吗?”
“胜利就是意义,总要有所牺牲。总长大人。”德普缓缓戴上礼帽,突然转头,凌厉的目光匕首般穿透墨镜,刺向朱丽花。
“我靠!”朱丽花弹起身子,额头好像撞到了什么,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等她缓过劲来再次睁开眼,发现生番的脸凑在跟前,骂道:“你妈贵姓嘞,凑那么近干屁啊?”
“是不是撞痛了?你速度太快了,我没能躲开。”生番伸手揉了揉朱丽花的额头:“医生说,手术后不能乱动。”
手术?朱丽花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台子上。浑身上下被绷带缠满,氧气管一截被棉布简单包裹,插进鼻孔,头顶上吊坠似的悬着装有各色液体的吊瓶,里面的液体像是溪流,顺着蜿蜒的导管汇入自己的身体。
身体各个部位的感觉缓缓复苏,隐隐作痛,唯独感觉不到右手。
“我手呢?”朱丽花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小臂问道。
“在这里。”生番拿出了朱丽花的合金手,已经严重的扭曲变形:“坏的太厉害了,就把它卸下来了。我给你做了新的!”
“新的?”朱丽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生番一边用失常的音准笨重地配乐“当当当!”,一边煞有介事地端出自己的作品——五根铁丝粗糙地绕在一起,象征着一只手有五根指头。
“喜欢吗?”
朱丽花尽力让自己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