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多的讨论襄阳一战,却是顺着对方的话头提起冯明文,其实意在试探。 毕竟陆逊可是江东大族的代表人物。 只是就算陆逊是孙权的侄女婿,还是孙权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臣子。 但涉及动摇江东大族根基的事情,他也注定给不出让孙权满意的答桉。 看到陆逊如此,孙权也没有强求,只是又换了一副悲伤的面容: “我本以为,汉主虽有诸葛亮冯明文等人辅左,但幸而天资不过庸人耳。而我大吴,有明嫡,有良臣,未必就比汉国差了。” “不成想,”一提起孙登,孙权似乎就不能自已,捶胸呜咽道,“天不佑我大吴啊!国丧明嫡,百姓何福?社稷何福!” 陆逊见孙权悲泣,连忙起身安慰道: “陛下请节哀!太子寝疾不起,此乃命也。方今朔土未一,四海喁喁,天戴陛下。” “陛下若是因悲痛过度,而坏了身子,那更非百姓之福啊!” “就算太子在天之灵,亦不愿看到陛下如此,故还请陛下以社稷为念,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才是。” 陆逊连番劝慰之下,孙权好不容易才止住悲泣,拭了拭眼角,看向陆逊: “太子在病亡前,还曾写了遗奏,犹为盛赞上大将军,言伯言忠勤于时,出身忧国,謇謇在公,有匪躬之节。” “吾今日见到伯言,不禁想起太子之贤,故一时不能自已,倒是让伯言见笑了。” 陆逊回道: “臣受陛下之命留守武昌,曾奉侍太子数年,深知太子之贤,陛下言国丧明嫡,殊实也。” “太子病重时,犹不忘提携微臣,臣除了感激涕零,唯越发惶恐,恐有损太子慧眼之明。” 孙权伸出手,示意陆逊不要再说下去: “伯言何须多言?汝为人如何,我焉能不知?故吾知太子对汝赞誉之言,丝毫不为过。” 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 “太子在遗奏中,除了提及伯言你,还建议吾立三皇子为太子,伯言你觉得如何?” 陆逊毫不犹豫地说道: “太子既没,二皇子又早逝(即孙虑,232年病亡),如今诸皇子中,以三皇子为长。” “且臣听闻,三皇子虽年少,但好学下士,甚见称述,太子生前,多亲敬三皇子。” “故臣以为,早立三皇子为太子,确实妥当,有利于稳定国家人心是也。” 当然,陆逊还有没有说出的另一层重要原因: 那就是三皇子孙和之母王夫人,受宠程度仅次于步夫人(即步练师)。 今步夫人已亡,宫中诸多夫人,最贵者莫过于王夫人。 子凭母贵,孙和如今也是最受陛下宠爱,其赏赐远超其他皇子。 可以说,在陆逊看来,三皇子长与贤皆备,简直就是天地地利人和的最佳人选。 至于嫡,反正现在王夫人最为受宠,到时只要立她为皇后,那三皇子不就是嫡了吗? 孙权闻言,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此说来,伯言亦是赞成此事?” “臣自是赞成此事。” 孙权缓缓地点头,“伯言既赞成此事,那自是最好不过,吾则不再有所顾虑。如此,吾将择日册立三皇子为太子。” “陛下圣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