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事情原委如何，终归是一地鸡毛的事，而这事情的最后决断，韩煊交给赵哲去处理。
“煊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众人散去，林伊倩找到韩煊，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尽管她在网络上搜寻了很多关于百草枯的资料，一遍又一遍得知死亡率近乎百分之百的事实，但对于韩煊，女人依旧抱有类似于神话般的期待。
自己见过男人太多起死回生的病例，或许无形之中，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已经将男人视作了奇迹的缔造者。
哪怕是万分绝望的病例，落到韩煊手中，兴许会有一丝希望。
只可惜韩煊摇了摇头，“太迟了，如果最初就发现，或许会有一丝希望，但是现在，哪怕是神仙也无力回天。”
女人默默低下了头，“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就好了，病人当时一进来，如果我有像煊哥你这样的经验，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韩煊嘴角浮起一丝怜惜的浅笑，抚摸了下女人的头，“这不是你的错，再者说当初病人来，也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单纯的肺栓塞，你能发现这个，当时已经救了他一命。”
“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医生不是上帝，永远不能判决一个人的生死，在疾病面前，我们能做的
其实很少，更多不过总是去安慰。”韩煊道。
“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女人轻念特鲁多医生的箴言。
“林主任，王庆国支撑不住了，血氧饱和度降到了76%，我们怎么调整呼吸机，用药兴奋呼吸中枢都没用，怎么办啊！”护士长跑进来着急道，注意到韩煊在边上，连忙又问候韩煊，“韩医生，您是神医，您给想想办法吧！”
“事已至此，是命数，我也无法改变。”韩煊摇了摇头。
听到预料中的答案，林伊倩不由神色一黯。
“我们去看看他吧，我多少能减轻他的痛苦。”韩煊道。
一行人来到王庆国的病房，病榻上的王庆国已经奄奄一息，身边只有原先那个指证的护工阿姨在。
原先热热闹闹的家属们全不在了，女人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但仍旧忍不住去想。
“林主任，营养液从早上起就打不进去了，一打就往上翻。”护工道。
“不要强行打，他的肺已经成这样了，再有点误吸那更糟糕！我马上去开医嘱改成静脉注射营养！”林伊倩着急道。
韩煊拉住了女人的手，淡淡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再徒劳。
女人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结局来的这么快，男人刚刚说完病人已经不行了。
滴水不入，全身的静脉都萎陷，这是将死之兆。
自己哪怕用药物强行支撑，充其量不过延长了几天的寿命而已。
而这几天毫无生命质量可言，唯有徒增痛苦。
“医，医生……”床上传出微弱的声音。
林伊倩诧异地转身，看见已经昏迷好几天的王庆国竟然微微睁开了眼，渴求地看着自己和韩煊。
“你醒来了啊，还是有不舒服吧，放心韩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林伊倩将瘦得如同一具枯骨的王庆国扶起。
王庆国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女人在说什么，仍旧直直盯着前方，“美娟，真的是她给我下的毒？”
林伊倩望了眼韩煊，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如实回答，对于重病的王庆国来说可能将会是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的是她给我下的毒。”王庆国用着微弱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林伊倩眼中满是挣扎，“现在不要想这么多了，你会慢慢好起来的，这位是医术很好很好的韩医生——”
女人话还没说完，王庆国顿时一头栽倒在了枕头上。
女人接连呼喊了好几遍王庆国的名字，但已经没有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