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皝道：“他冯刚走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还能指望一年以后他给我作主？再者说，研究所这么多人，他不挑王五不挑赵六，专挑咱们作践，我还能向他讨饶？毬门没有！”
郭小飞道：“你发脾气是应该的，但冷静地处理这事儿也是应该的。不为别的，你得为桂梅着想。桂梅是个好苗子，你们两口子就算吃苦受罪，也得把她培养出来。”
白皝道：“桂梅打小就穷惯了，再穷几年，穷到高考，也不算啥。寒门才能出贵子，要是给她放在安乐窝里，反倒是害了她。更何况，我们家虽穷，既没耽误她吃也没耽误她喝，念书用得上的东西，别人有的她都有。就算我去了保卫科，工资比原来少一半，对她也没啥影响。”
郭小飞道：“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倔。要不是倔，也不可能跟冯刚弄得那么僵。你这个脾气，以后可得改改。”
白皝道：“要不是倔，我也不可能跟老哥你成了莫逆之交。你别说我，你对冯刚，也没好到哪去。”
郭小飞苦笑道：“可不是吗？我要是跟其他人似地对他言听计从，他也不可能走之前还要发落我。”
白皝道：“我也不可能敬重你的为人。”
郭小飞道：“行了，啥也不说了，我干了，你随意。”
白皝一饮而尽，说道：“大哥你少喝点，你身体不好，意思意思就行了。”
郭小飞笑道：“这冯刚一走，所长大位可就空出来了。我听他们说，郝建军虎视眈眈。”
白皝笑道：“能轮上郝建军？贾禄早就活动上了。”
郭小飞道：“贾禄，他老丈人还没退休呢？”
白皝道：“没呢，还有几年呢。听说也调到省院去了，现在是那边的红人。”
郭小飞道：“在这边是这边的红人，去那边是那边的红人。他这个老丈人，红了一辈子。”
白皝道：“要不说人家贾禄会作人呢，谁厉害跟谁走得近，不服不行。”
郭小飞道：“我要是没记错，贾禄跟你，是一批来的吧？”
白皝道：“不是，比我晚一年。”
郭小飞道：“嚇，瞧瞧人家，比你还小一岁，眼瞅着就要当上所长啦！”
白皝道：“可不咋的，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
郭小飞道：“说起来，贾禄这小子跟他老丈人，还真有那么点像。”
白皝道：“岂止是有点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对上级，百般讨好；对下级，吆五喝六。贾禄我熟，过去在一个单位干过，一度也曾称兄道弟。那会儿他还不是李成功的女婿，很单纯的一个孩子，我和他也很投缘。不成想，过不多久，人家就调走了，去了管理岗。我还纳闷呢，他调走靠的谁，后来他跟李春梅结婚了，我才知道，原来是倚住李成功这棵大树了。”
郭小飞道：“你们那帮人刚来单位那会儿，我就跟你们说过，打打李春梅的主意。你们都不听，才给了贾禄那小子可乘之机。说实话，现在后悔不？要是听我的，李成功的女婿不就是你了吗？你要成了李成功的女婿，现在还用为贷款发愁？”
白皝道：“我看不上她。整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跟研究所是她家的似的，傻逼歪歪的。”
郭小飞道：“趾高气扬怎么了，人家老子是李成功，副所长，人家有趾高气扬的本钱。”
白皝道：“有呗，不耽误我瞧不起她。总体上讲，我瞧不起的，还尽是些有本钱的人呐！”
郭小飞笑道：“这一点咱俩可太像了。看着你，就像是看着年轻十几岁的我本人一样。”
白皝道：“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
郭小飞呡了口酒，语重心长道：“真地不再想想办法了？”
白皝叹道：“不是不想，是没办法。找冯刚，我不是没想过，但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找他没用，还得碰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