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别激动。”
牛莉莉忙上前安抚，但说了没几句，就被小姑娘推开了。
那投来的眼神，充满了仇恶，戒备，不信任，让人感觉在这孩子身上似乎经历了极端的恶劣事件，才会形成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世和排斥感。
一时间，牛莉莉不知该说什么，只不停地重复一句话。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可是小姑娘根本不相信，只看着自己的哥哥。
这时，夏可兰端着一杯水上前，喝了一口，递出去，“你哥流了很多汗，需要补水。今天还有很多人面试审核，需要等很长时间。”
虽然屋外全是水，可是真正能喝的水却非常珍贵，难弄到。眼前的水，在这极热的天气里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撑过整整七天。
小姑娘虽不懂这么多，但也知道其重要性，这女人刚才喝了一口这里的水，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眼神几个闪躲之后，一把抓过了杯子，双手紧紧护着，立即送到哥哥面前。
面上的戒备瞬间消失，化为亲人间特有的温存和依赖，看得周人心下一片唏嘘。
小袁摆摆手说不渴，拉着妹妹，朝夏可兰等人鞠了一躬。妹妹躲在他身后，目光中仍有戒备，但比起刚才要缓和了几分。
之后小袁拉着妹妹要进早安排好的休息室，那里都是已经面试过的人。
但夏可兰开了口，“接下来轮到你妹妹进去了。”
闻言，小袁双眼睁大，眼底里闪过担忧和紧张，回头看着妹妹，咬了咬牙沉声叮嘱着，“小妹，爷爷教过咱们的，问心无愧，不诓不欺。”
妹妹听了话，点点头，道，“我知道，我才不像那些大人只会说假话。”
小姑娘哼哼一声，眼角余光刮过旁边一片大人，大人们有些不忿却不敢发作，有的不以为然地嗤笑，有的直接别开眼嘀咕“小屁孩儿”。
“我在这里等你，你别怕。屋里的叔叔阿姨，都不坏。”
“哼，不坏的话，他们怎么吓唬你都冒冷汗了。我才不怕！我进去，帮你教训他们。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不敢虐待未成年人。”
众人，“……”
尽皆无语，看着小姑娘昂头挺胸地进了面试室。
夏可兰却看到小姑娘缩在长袖子里紧握的小手，泄露了她本来的紧张和不安。
不过，妹妹进去大概一刻钟就出来了，神色多了几分轻松。再看到牛莉莉和夏可兰时，眼神也褪去了最初的敌意。
小袁忙上前询问情况，妹妹瞥了眼出来的夏可兰，小声道，“我都说的是实话，他们啊，还行。”
说着，她歪头冲夏可兰问，“阿姨，我们可以进休息室等着吗？”
夏可兰神色淡淡，不怒不喜，点了点头。
于是兄妹两都进了屋，进去时，妹妹立即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眉眼间有几分喜色，道，“哥，快吃。这个奶糖超好吃，奶味儿好浓的。”
那是他们灾前从来不在意的一种纯奶制的硬糖，此时已经成了罕见的高营养品，硬通货。
小袁一问，才知道这糖也是那个能带着男人出行，敢在水里徒手杀鲨鱼的阿姨给的。
他郑重道，“妹妹，那是小夏阿姨，她非常非常厉害。你以后不可对她无礼，懂吗？”
“我知道啦！她给你水，还送我糖。听说她也有个女儿，才两岁。如果我们能跟他们一起走，说不定就有机会见到夏姨的宝宝呢！一定很可爱。”
他们在绥城求生多年，曾经的小伙伴都一个接一个消失了，现在根本看不到小于他们年龄的孩子了。
时间长了，在他们的意识里也懂得了现实的残酷，和生存的潜规则。
可是他们是在和平舒适的年代里出生的，潜意识里也更清楚，敢于供养孩子的世界，比起把孩子和老人当累赘的世界，要好得多得多。